“……我要是被捉了,万一他们对我用刑,我肯定扛不住的,到时候供出师门,连累了整个全真教,我哪有脸再回去见师兄和师侄们……”
听到此处,魈诧异地看了周伯通一眼。
几次见面,这人一直给他一种脑子不太正常的映像,哪料他看着疯癫,用言语美化一下也可称为活泼天真,心里对这些是是非非却有着自己的成见。
也不算傻得无可救药,魈这么想到。
倒完废话,周伯通继续自言自语:“我也该回去了,再迟一点,师兄定要把我关屋子里抄上十天十夜的经书,太可怕了……”
见少年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他锲而不舍地卖力推销:“对了,小兄弟,你跟我一块回全真教怎么样?你若是去了,师兄肯定不敢压着你每天做早课,到时候我也能趁机丢开那些,咱们就能光明正大跑去后山玩,我教你蹴鞠和斗蟋蟀,不是我自夸,漫山遍野任何两只蟋蟀放一起,只要看一眼,我就能知道哪个赢……”
魈在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王重阳不敢要求自己做早课,和周伯通能不能翘课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全真教他肯定不会去的,一来人太多,二来周伯通实在是太能闹腾,是他平生所见之中能排得上号的那种。
但不去全真教他该去哪?魈的心里也没有答案,他至今还在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连想做的事都没有,走了一路下来,一直没找到一处愿意停留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尊被掏空了内芯的陶俑,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得以维持人像。守护的对象和战斗的意义化作虚无,就连纠缠了数千年让他痛苦不堪的业障也完全消失,他感受到的却不是轻松,而是一种巨大而可怕的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