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低着脑袋,睫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颇有些紧张的样子。
申茶瞧着她,觉得似乎有什么隐情,便问:“究竟什么人来见?所谓紧急的事,又是什么事?你说清楚。”
那丫鬟偷偷瞥了她一眼:“是于府的人来找,不是于三公子,是于家大公子。说找小姐有事,请小姐帮忙。”
申茶皱眉,问:“是你偷偷放人进来的?这么晚了,府中应该避不见客了,何况现在孙府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进来,怕和于府牵扯出什么瓜葛。所以你如此积极,想必是收了于府的好处?”
那丫鬟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小姐帮帮我!我原是二夫人院中的丫鬟,如今二夫人出了事,我本就被府上人瞧不起,很可能将来被大夫人扫地出门。可我现在急需要钱,家中还有老娘身患重病。为了给娘治病,不得已收了银子,悄悄放人进来。我需要那笔钱,只请小姐通融一下,若是帮不了,需要拒绝,回绝便是。反正小姐与他没什么恩情,拒绝也是常理,对方大概不会怎样。”
琥珀在旁边听着,顿时来了气:“你想要银子,直接找小姐说,小姐说不定愿意给你些银两,救你母亲一命。可你如今引了人进来,置小姐于不仁不义之地,若是我们开罪了于府的人,将来这责任是谁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琥珀言辞激烈,说得那丫鬟低下脑袋:“这银子几天前已经收了,若是我不引那人进来,也会得罪于家的人,我是左右都难!都怪我当初鬼迷心窍,我不该这么做,可、可我……求小姐体谅!”
申茶瞧着她声泪齐下的模样,也不希望离府之前搞那么多事出来,反正自己早有了充足去往京城的盘缠,尤其跟着王爷路上花不了多少钱,于是便将一枚价值二十两的银子从小袋里掏出来,递到丫鬟手上:“这些银子够你花了?今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了,若是将来被大夫人赶出了,也好给自己谋个其他的生路。”
那丫鬟接过银子,更觉惭愧,跪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抹着眼泪跑远了。
她是出去叫扮成小厮混进来的于大公子进来。
不一会儿,黑暗中,于大公子便从西院门口走了进来,看见申茶就是一揖,声音略显焦急:“求小姐救家父一命!”
申茶听了,眉头一挑,倍感困惑:“我并不知道你父亲犯了什么事,何况他是知州,若他都无法自救,我只是一介百姓,又能做些什么呢?退一步讲,你父亲的事,和我也没有关系。所以你来此,是找错了人。”
第45章
于大公子被这话一噎, 顿时没了什么可说,仔细算来,申茶确实和于家没什么瓜葛。她不过是曾和三公子有过婚约, 可婚约已经解除, 而且两人散去也闹得那般不愉快。
平时少有来往,如今出事再来找,的确显得有些突兀。
可他没了其他人可求, 于知州进入七王爷的调查名单后,他平日交好的诸位同僚就想着法子避而远之, 连整个于府上上下下都无法靠近。
专门遣人去找, 对方也早做了准备,避不见客。
于大公子这是走投无路, 遂想到了申茶。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退缩,否则等待于家的就是抄家之罪, 连他也无法幸免于难。
思索许久, 于大公子没有离开, 仍是恳求道:“小姐说的在理, 从前于家对不住小姐的,我带于家赔个不是。将来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尽管开口,我必当竭尽全力相助。这次来找, 还是希望念在于三公子的旧情上, 我弟是平日里浪荡了些,想必小姐当初想要退婚, 也是因为他总流连于那些烟花场所。可他自从和小姐订立了婚约,的确再没去过那种地方, 对小姐的心意人人都看得出来。即便退了婚,他也没再找,而是待在家中闷闷不乐,颇多自责,说什么若是此前收心养性,也不会错过小姐你……如今他吃喝不香,人都瘦了一大圈,叫大夫诊治又不愿,当哥的猜测,他怕是患了什么相思病。看在他的确真心喜欢小姐你,为你变得病恹恹的样子,小姐也当……算了,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期望小姐为家父说上几句话,我便心愿已了。”
申茶原本拿着手中的玉佩赏玩,如今听完了,再次低下头去,观察着玉佩的纹路。
琥珀却知道申茶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送客了,怎奈这话不好直说,于是她替小姐道:“公子,你说这话,岂不置我家小姐于无情无义之地?好像于三公子多么痴情,我家小姐多么薄情似的。可是,两人总共也没见几面,论情意,恐怕都没怎么产生呢,这话说出来,似是在谴责我家小姐了?而且,于三公子情场上如此得意,怎会轻易在我家小姐身上栽了跟头呢?于三公子真是为我家小姐病的?反正公子如此说,我们也没有证据,反正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听喽。不过我倒觉得,他或许是因为其他女子才生了什么相思病呢,公子不妨回去再细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