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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孟氏如今的状态,申茶感到诧异,低头思索了一圈,忽然道:“外祖母大可不必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舅舅虽在外办事得多,但担子也该他担着,毕竟他对府中事务了如指掌。实在不成,就让小厮把每天账目带去,让舅舅在外头办公也是一样,而且舅母也只是暂时情绪不佳。表哥偷窃是未遂,即便羁押,也不会太长时间,回来之后舅母应该就能恢复原来状态。她这么多年操持府中事务,对各项经营产业都有了感情,不会轻易放弃。何况外孙女还有一人可以推荐,也可以替外祖母分担。”

老夫人见她胸有成竹,不禁问道:“有人选?说来听听。”

申茶回答说:“我觉得婉清表妹可以胜任。”

“孙婉清?”

这下轮到老夫人诧异了。孙婉清确实有些聪明过人之处,很早就听说她对府中产业颇有了解,跟着学堂夫子也学得极快。

“可问题是,婉清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如此一来,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想必这种事交给她,也会遭到拒绝。”

申茶听了却摇头道:“外祖母,之前我也这样想,可现在觉得府中事务总不能永远由舅舅舅母两个人打理。三夫人走了,二表哥也出了事,想必今后他接手家业,外头也会有些风言风语。因此外孙女认为,还是要任人唯贤,否则参与府中事务的人,出了表哥那样的事,该如何是好?而婉清表妹对名利不争,反而可以信赖,况且她的确冰雪聪明,外孙女跟她接触一段时间,发现她的确精于此,倒是比一般人学更快些。她参与府中产业经营,或许还能叫她分心,踏实下来,免得再被负面情绪卷搅。外孙女想着,这样对婉清表妹和孙府都有好处。”

老夫人听着这话,细细思量一番:“你说的有理,就让她慢慢参与进来,我会手把手教她。偌大一个孙府,也不能这般破落下去,我想这也是孙府上下所不情愿的。曾经府上安稳,所有人都可以置身事外,单如今不同,或许婉清思绪有转变也未可知。”

申茶心里惦记老夫人和孙婉清,因此不愿马上离开,她担心自己走后,孙婉清没有情绪寄托,反而会更跌入谷底。

因此,提前为她找好事做,叫她多思考些府上经营的事,占据她胡思乱想的精力。

况且,申茶瞧着她的心病藏得如此之深,不是能马上解决的,用二夫人的过错不停惩罚自己,到时真把她给耽搁了。孙婉清还应当有美好的未来,不该因为他人的事而逼着自己走上一条苦行之路。

而且申茶隐约觉得,孙婉清的行为其实不像真正想要堕入佛门。

若她执意,没有人拦得住,或许现在早就在某个寺院里念佛诵经了。但她嘴上这么说,怕是希望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或许正是引得她有了心病的二夫人,希望能把她唤醒,弥补曾经的过错。

只是不知二夫人懂不懂孙婉清的良苦用心。

临走之前,老夫人忽然叫住申茶,想起刚才提及的七王爷,再度嘱咐:“你与王爷也颇有缘分,你想去京城,而他也要回见面圣。到时你可与他一路,也好有个照应。不管怎么说,那日早上我在边上瞧着他,对你却乎有所不同。”

申茶听着脸颊微微泛红,说了句“好”,便转身离开。

她只觉得这些话是老夫人随口撮合的,毕竟操心儿女终身大事的长辈,看谁都会觉得像是郎有情妾有意。

她没在意,直朝西院走去,倒是路上琥珀开了口。

“小姐,你真没觉得么,王爷这次找你一同进京,并不是叫你与他公事公办那么简单。或许老夫人说得有理,他是瞧上小姐了……”

申茶看她一眼,说道:“不许胡说,这种事传出去又该有风言风语。”

琥珀忙将嘴里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没再多说什么。

后几日,府里看上去愈发恢复正常,听闻孟氏重新打起精神,参与进府里经营之事,只是劲头不似从前,不再大包大揽,反而由着老夫人将孙婉清加入进来。

除了老夫人教她管理看账之外,孟氏偶尔也会点拨几句,孙婉清在经营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一经点拨,长进更是飞快。

或许是孟氏认清现状,自己那个儿子不长进,指望不上了。即便他被放出来,以他的秉性,从不听从自己的话,在外头为自己闯祸,还总是每每欠下债务。

将来就算争来抢去,将家业交到他手上,也会被他败光,为了自己和老爷多年的心血,她定不能如此,因此将权力下放。

总之,她是不愿意给老爷原配家的大公子。

给了他,自己和孙文扬都没好日子过,倒不如叫孙婉清参与进来,叫她念上自己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