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见挡他不住, 惊慌失措起来,忙扯着嗓子喊人过来。
申茶却道:“无事,我看表哥前来, 不像是来打人的。他若是打人, 叫老夫人和舅母知道了, 定是再打不饶。上回舅母还说什么来着, 再犯一次药打断他的腿呢!所以琥珀,不必喊了。”
琥珀一听, 忙住了嘴,看孙文扬一听这话表情憋得乌青的模样, 稍稍放了心。
孙文扬还是怕老夫人和孟氏的。
申茶的话是个提醒, 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孙文扬也知道老夫人爱重申茶,若是他动了申茶, 老夫人告诉孙元辞和孟氏,就算孟氏不做什么, 他爹也要亲自动手了。
上次孙文扬被孟氏殴打,孙元辞没有阻止,还在一旁称打得好,叫他心里凉了半截。
孙文扬把心里的气憋了又憋,好不容易吞咽下去,手扶在门上,外头的日光被他身影挡了个大半。
申茶房内没了光亮,冰湃葡萄所在的桌面陷入暗影。
“表妹说得对,我来呢,不是找事的。我只是不大明白,我和表妹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如此坑害我?现在倒好,母亲克扣我日常开销的银子更多了,根本满足不了正常吃喝!看我饿得,脸颊都下陷了!”
孙文扬本来早就想来质问的,可知晓申茶因为母亲离世的事离了淮城,自己又每日趴在塌上养病,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因此足足养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把孟氏打的皮肉伤养好。
等到申茶回来,他得了机会,终于能来找她一问究竟了。
不然被人坑得不明不白,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申茶瞧了眼孙文扬,的确比半年前更瘦了些,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病中没有胃口导致的。
上次孟氏没有留手,打得那样狠,很容易造成心理阴影。因此,也不好说是因为被克扣了银两少吃少喝造成的吧?
申茶如此想着,嘴里已是不饶人:“舅母克扣你的钱,表哥来找我做什么?表哥好像惯常容易找错人,之前你找我要五十两银子,我不就说过么。当铺是孙家的财产,我只是个管事的,分得自己的利,剩余的都得交上去。表哥要找人要钱,找舅母才是最对的。可偏偏找了我,现在你饿瘦了,也来找我。难不成,表妹是会做饭啊,还是会喂你吃喝?好像没了我,表哥也不是不会正常吃喝啊!表哥若是能不嫌贫爱富,馒头稀粥也愿意吃的话,怎么还会瘦成这样?”
这些话配上申茶缓慢的语速,听上去更显得阴阳怪气了。
孙文扬听得直跳脚,可想起孟氏上回殴打自己的场景,只能忍了下去。
何况,申茶现在不再是原本只寄住在家中没有用处的表小姐了。
他已经听说,申茶手下的那间当铺管理得不错,银子进项一月高于一月。
如今已经成了孙家富鸿当铺中进项数一数二的了,孟氏因此也不得不对申茶高看一眼。
能给孙家带来利益的人,她是绝不愿意轻易得罪的。
这会儿开罪申茶,的确是十分犯不上。
可孙文扬怎么甘心进了西院就这么离开,于是思索片刻,忽然转了语气,调侃道:“表妹误会了,我哪里敢来质问表妹啊?当然,表妹也不必担心我再要钱。上回母亲已经打醒了我,我就算是找别人要钱,也万万不能找表妹啊!”
话音刚落,申茶就接话道:“表哥不如说说,现在每月从舅母那里拿多少银子,也叫表妹听听,是多少银子啊?竟然不够花,不找我虽好,可怎么还要去找别人借?”
申茶说这话,是担心孙文扬再去找孙婉清借银子,所以话说在前头。
孙文扬一听,忙拍着胸脯打包票:“表妹这话说的,表哥说着玩的。表妹放心,母亲之前教诲过,我的银子虽不多,可抠抠搜搜怎么也够花了,所以谁的银子也不必借。”
申茶看向他:“表哥来这儿,既不是借银子,又不是找表妹麻烦,那表妹就好奇了,表哥究竟是什么用意?如果无事的话,何苦跑这一趟?”
孙文扬顿了下,来这儿一趟什么便宜也没占,嘴上还落了下风,脑子里一活泛,想出个歪点子,冷笑道:“我只是来问问表妹什么意思,既然表妹要打个哈哈圆过去,我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不过,你表哥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那间当铺里有好多贵重东西吧,若是丢上一件两件的,你舅母询问起来,你可要怎么回答?而且,能去富鸿当铺当物件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你怕是也得罪不起。若是知道宝贝在你那里弄丢了,表妹想想看,他们会怎么样?当然了,表妹也别用老夫人压我,我可不会顺走别人东西,街面上多的是小喽啰小混混,他们为了生计去偷东西,也完全说得过去啊,这跟我孙文扬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