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瑾默然片刻,抚掌而笑,但念及客栈里还有人,她笑的声音不大,笑了片刻就靠在了兰沉璧的肩上,举起酒坛和他碰了一下,“我若有大诗人那般洒脱,我也可做当世文豪。”
她笑够了,声音渐渐低下来,“可惜,我身居高位,喜万民之喜,忧万民之忧,注定不能一身轻。”
兰沉璧手一顿,诧异的看着她,这是打算和自己坦白了吗?
果然,下一句君怀瑾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兰沉璧:“……嗯。”
“呵呵呵——”君怀瑾轻笑,“我没刻意瞒你,你能猜出来也不奇怪。”
“为什么要说出来,不怕我告诉旁人?”
君怀瑾把酒坛里最后一口喝完,坛子放到一边,转头笑着看向兰沉璧:“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把你自己划入我的人范畴了,又怎么会与‘旁人’说?”
她刻意咬重了“旁人”二字,听得兰沉璧耳朵微热。
“你我同生共死多次,若非你千钧一发挡住了那人的暗箭,现在受伤的就该是我。”
说着她忽然直起了身子,“你少喝点,还伤着呢。”
兰沉璧颇觉好笑:“你不也伤着?”
“我不在乎,更重的伤我都受过。”
君怀瑾说的云淡风轻,眼里一片空茫,“我身为女帝,不知道刺痛了多少人的眼,都盼着我能从那个位置上跌下来,但我偏生就不如他们的意,我这人天生反骨,谁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他膈应一辈子。”
话虽如此,但她到底没再拿酒,只是直起身子仰头观月,颇为稚气的举起手去抓,却只抓住了指缝间的月光,“我在宫里的时候,心情不好就喜欢爬到屋顶上去看月亮,年年如此。”
兰沉璧想起凤凰门那些糟心的玩意,叹息一声:“今日为何?宋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