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噗嗤一笑,先说了她两句不许对爹不恭敬,才搂着人说:“你就是从小日子过得太好了,岳父岳母和娘什么都由着你,现在才瞧见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殊不知不正常的其实是段家,——反正宁家不是这样的。
宁家从宁大老爷小的时候守的就是严苛的贵族规矩。
小子丫头们服侍主子穿衣吃饭,一起做游戏,他生病他们比所有人都更着急。近仆对大家族里的人来说,是比亲人还要更亲近的人。
尤其是从小主子出生就伺候小主子的丫头小子,宁宣就记得自己最初的几个跟班比自己大两三岁。宁珠忙着跟老太太斗,陈姨妈忙着伤心。
他就很依赖这些跟班儿,没人在的时候还会偷偷叫他们姐姐哥哥。
两个姐姐会做特别吃的麻抄手,两个哥哥会想尽办法带他出门看戏玩乐。
宁宣还记得是自己过了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宁大老爷摸着他的头说:“这下终于站住脚了。”
也就是过了七八这个坎儿,孩子就能安安稳稳地活到成年了。
宁宣还没高兴几天,就被通知这些人不约而同地犯了错,接着老太太就要他亲自把这些人处置了。
这种艰难不是三言两句可以说得清的,宁宣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换句话说,宁家人长大成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亲自处置跟自己一起吃一起穿的人。
让他们在自己心里从人变成奴才。
段圆圆想了下段家,好像没发现有这种规矩。她说:“如果真正的上层贵族过的是这种生活,那自己愿意一直做个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