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还有问题?”
韩易难受的说:“这个被子我一蹬他就不平整了,里面就成一团了。”说着,还将被子故意挑起给韩深看,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床又变成了一团糟。
韩深也没了无痛吟骚的兴致,被韩易吵的脑子发昏,韩易也显得很无辜,弱弱的坐在床上,发现韩深的目光后,低着头,很小心的用手拽了一下被子,嘟囔一声:“它就是不平……”
这个问题不解决怕是韩易今晚都不打算睡了。为了自己能休息,韩深直接抱了一床新被子过来,扔到床上,冷冰冰的说:“你要是再说被子有问题今晚你就彻底别睡了。”
韩易连连点头。
坐回躺椅的位置,拿了本书,在晕亮的灯光下看了几眼,刚静下心,那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哥,你看的什么书?”
韩深没理。
韩易翻了个身子,问道:“为什么今晚允许我睡在这里?因为你伤了我?”他不觉得韩深有那么好心,但不可否认,他很欢喜于韩深的特殊对待。
翻动书页,微屈的指节撑住额头,韩深自动屏蔽了韩易的话,也不知道那边的那个人在嗦嗦的说着什么,直到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韩易蹑手蹑脚的拿了一个毯子,还没走到韩深身边呢,就被韩深审视的目光制止住了。
韩深指了指床,一个动作,韩易立马意会,将毯子丢了过去,然后飞快跑走。
夜风萧萧。
如果问韩深有什么敌人,那一定是睡眠。
从他记事起,似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不论是小时候为了加倍学习各种知识,还是长大了要劳心各种权利斗争,都和睡眠挂钩。
他抵触夜晚,抵触睡眠,他怕一闭眼回忆起的就是儿时的经历。
这一夜,犹是如此。
重生后的第一晚,异常疲倦,眼睛一闭上,仿佛回到了重生前的那个虚无之境,像孤魂野鬼一样飘荡,无所去处。
那里很黑很黑,连声音都听不到,他试图喊叫,嗓子用力,声音却消失在那寂静中,他听到了哭声,很熟悉的哭声,他朝前飘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祠堂,看见了那个挂在祠堂上吊死的一具女尸,白布随风飘,向上看,猝然间,看见了那惨死凸起的一双眼,凄厉惨绝。
一瞬,惊醒!
“哥?!”韩易惊道。
韩深从梦中迟迟未缓过劲儿,额头一层汗水,身子也不自觉的在发抖。
这样的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那个祠堂,那具女尸,和那个他,可不管再来多少次,他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哥?你还好吗?”韩易焦急的问,他手摸到韩深的额头,“好烫。哥你发烧了?”
“没有。”
略显沙哑的嗓音,韩深无力的推开韩易的手,侧目看了眼,那张漂亮的面孔将他的神志唤回了一些,脱离出了那幽深无尽的虚无之地,他抗拒一切近距离的接触,可此刻,被韩易握住手的时候,却又觉得无比踏实。
踏实?
这个词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很可笑。
韩易发现韩深一直在看他握住的手,顿了下,讪笑,以为是韩深不愿意,于是准备收回手,可就是刚往后缩了一下,韩深立马又扣住了他,那双眼,犀利沉重,韩易愣了愣,一时拿不准韩深是什么意思。
“别动。”韩深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力气很大,手下的力量大到韩易有些吃痛,他悄悄的观察着韩深的脸,此刻,韩深正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汗水浸透了发丝,湿漉漉的,有几分狼狈,也有几分落魄的凶残。
也是,野兽就算被逼到角落了他也是野兽,那种凶意不可能散掉。
但最令韩易奇异的是,除了这股淡淡的凶意外,还有一点……眷恋?
就像是现遇沿遇沿在,韩深握住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的样子。
很小的时候他也和韩深这样接触过,偶尔,韩深回到了韩家老宅,他就会偷偷的跑到韩深的那间卧室,他是所有后辈里最特殊的那个,别的小孩子都怕韩深,满脸恐惧,唯独他不怕,他觉得韩深才是那道光,很温暖,如果没有韩深他早都被人欺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