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就是一股冲天酒气,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暗无天日,零零碎碎的垃圾遍地都是,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收拾了。
苏展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陷入自我怀疑自己不会撬错家门了吧?这他妈是那个有洁癖的大少爷会住的狗窝?
他满目狐疑地进了门,皮鞋一不留神踩在门边的啤酒罐上,差点没一屁股滑倒。
满头冷汗地稳住重心,苏展二话不说直奔着卧室去。
结果云曳自己在家竟然还锁卧室门,好悬没把苏展鼻子气歪,边狂拍门边喊:“曳哥!曳哥你在里面吗!我知道你在,你别不出声啊!”
连拍带喊地折腾了好半天,在苏展决定把开锁师傅叫进来时,门被人从里面刷啦打开了。
连着好几日没见着人影的大少爷,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才几天不到,云曳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脸色苍白,颓废之意明显。那双向来睥睨的凤眼越发冷冽,像是两口冒寒气的井。
尽管如此,还是比苏展帅了十倍,只能说人比人得死。
他冷冷睨了苏展一眼,转身走回屋内:“神经病。”
苏展眼很尖地瞥到异样,往前急迈一步,扯住云曳小臂:“你手怎么了?”
云曳没回头,阴森森道:“松手。”
苏展不仅不放,还胆子很大地把他的手腕反转,露出右手上缠绕的厚厚纱布。
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又裂开来,浸红了纱布。
苏展触电般松开手,不可置信道:“你他妈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云曳在他还想细看前抽回手:“不小心。”
苏展才不信他的鬼话:“屁的不小心,不小心能受这么重的伤?”
他嚷嚷:“这绷带谁给你缠的,一点都不专业,你该不会没去医院吧?好端端的,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
未尽之语卡在嗓子眼,苏展想起什么,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因为陆燃灰?”
听见这个名字,云曳动作一顿,眼神让苏展瞬间寒毛直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冤孽。
“我知道你被戴了绿帽子觉得丢人,但糟蹋自己干嘛?”苏二少苦口婆心:“你该做的是狠狠报复陆燃灰,让他从此滚出京城,从此一生落魄……”
还没说完就被云曳打断,声音冷得像是数九寒冬:“别再提他。”
不是都分手了吗,还不让骂。
苏展心情复杂,识时务地改了口风:“行行行,不提他不提他……哎我说你太不地道了吧,自己闷在家里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叫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云曳转身:“没心情。”
“没心情,出去散散心不就有心情了!”
云曳现在的状态太不正常,苏展哪里敢再让他独自呆着,不由分说揽住肩膀:“走走走,我听说老刘得了几瓶庄园特供的红干,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他大出血!哥们好好陪你喝!”
云曳打开他的手,眉眼间一片死气沉沉:“不去。”
苏展不解地几步跟上:“为什么?不是,你就非要在家里喝吗,有我做局陪着喝不更痛快?”
云曳没吭声,又闷头灌了口啤酒,沉默片刻,道:“一出门就会想起来。”
大少爷从来没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好记性,清楚地记住了所有和陆燃灰相处的瞬间。
物是人非,触景生情,曾经无知无觉的每个细节都像是把刀,调转刀柄,往他心口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