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薄被在难耐的蠕动中滑落, 温柔的包围中肢体软到近乎分解, 一切都像回到了蛹期，再经历一次蜕壳。

像溺水者一样，他呼吸得艰难, 紧紧地依偎在谢尘怀里，手指抓紧对方的衣襟，身体不住地颤抖。他的意识逐渐迷失，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可是窗外的雨声是真切的，彼此的呼吸是真切的，攀升的温度更是真切的, 他确确实实将坚硬又脆弱的权杖交到了对方的掌心。

空调持续输送着冷风, 空气是凉的, 他的身体却是热的，冰火两重天中洛伊觉得自己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他应该在天堂, 又或者是地狱。

他就像是一颗土星，被星环圈绕。那星环是会动的, 上上下下, 如有引力一般, 紧贴着他。

他不敢发出声音, 于是就紧紧咬着下唇, 偶尔抑制不住地溢出一丝细声, 也很快被阑风长雨淹没。

原来一只手可以这样灵活, 他这才发现过去自己做的那些, 是多么地生疏，生疏到近乎敷衍。他也才发现，原来欢愉和痛苦可以共存，天载地覆之间让他彻底融化或烧尽。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计量单位，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在他的细声染上哽咽，眼角也溢出泪珠时，谢尘放缓了一些。洛伊终于得以放松片刻，意识在喘息中回笼。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雄虫在完全发情时会露出尾勾。他松开了抓着谢尘衣襟的手，其中一只伸到身后摸了摸尾椎处，发现那里平坦一片后才长舒了口气。

可是一口气还没舒完，星环又开始极速地运转。

“啊……”洛伊难耐地出声，而这一声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抑制了，不住地哼唧着，呜咽着。他们就像脱离了轨道一样，放肆地宇宙星海中偷心纵情。

洛伊的身上汗如雨下，衣服已经湿透了，湿湿黏黏地贴在身上。他前额的头发也被打湿了，散落在眼前，又因他的不停蠕动而逐渐凌乱。

谢尘用另一只手帮他拨开一缕缕的头发，露出漂亮的蓝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光亮，明净无暇又勾魂摄魄。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洛伊从谢尘怀里抬起头来，望向他的双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也变得缠绵。洛伊感觉谢尘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而他则是喘息未定。温热的气息流转在彼此的鼻尖、唇上，仿佛与空气擦出了火花。火花直烧到了洛伊的身上，让他更热了几分。而且他觉得，谢尘也是。

终于，谢尘试探着低下头，在洛伊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洛伊浑身一颤，感觉仿佛有股电流从嘴唇蔓延向全身，然后他就怔住了，一动不能动，除了心跳得越来越快。

谢尘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含着他的嘴唇不断地加深这个吻。洛伊的鼻子还有些堵，不得不张开口呼吸，而这又正好给了谢尘趁虚而入的机会。

吮吸的声响渐渐加重，热烈得近乎失控。洛伊被吻得有些缺氧，大脑发空，然后神智便被情迷取代，他不由自主地再度抓紧了谢尘的衣襟，颤栗不已。

他迷醉在炽热的缠绵中，身体热得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又开始难耐地蠕动着。天地万物都离他远去了，他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想不了，只能在极致的缱绻中陨坠。

许久之后，在他呼吸艰难之时，谢尘终于松开了他的嘴唇。几乎同时，火山也终于喷薄而出，洛伊短促地“啊”了一声，就窝在谢尘怀中不动了。

他努力地喘息着放松下来，却在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身体的力气已消耗殆尽，他只能虚弱地躺在谢尘怀里。同时他感觉有细细密密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脸颊，像是亲昵，又像是安抚。

待呼吸平复下来后，洛伊找回了神智。可理智并不总是件好事，比如此刻就让他倍感尴尬。他今天太过冲动，太过疯狂。这种不顾一切的体验如同摧枯拉朽的燎原，燃烧时有多热烈，结束后就有多晦暗。洛伊低低地垂下头，努力想把自己藏起来，羞于露面。

所幸的是，谢尘没有打趣他，只是摸着黑起身，温柔地帮洛伊擦去身上和衣服上沾到的东西。当然，擦干净是不可能的，他的睡裤濡湿了一部分，黏黏地贴在身上，提醒着洛伊刚刚经历的一切。

然后谢尘又躺了下来，洛伊缓缓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但不出意料地，谢尘从背后搂住了他。洛伊没有力气跟他推拒，只能以沉默维持自己脆弱的骄傲。

“洛伊，现在害羞有些晚了。”谢尘一边说着，一边蹭了蹭他脑后的头发。

洛伊的躁动虽已平复，但因为发着烧，身体仍旧是滚烫的，被谢尘的话一刺激，就烫得更狠了。他尽量冷淡地开口道：“你欺负我。”

“怎么欺负你了？”谢尘像哄小孩一样地问他。

“我发烧了。”洛伊想用上冷酷的声线，可是话一出口，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委屈，像在撒娇。

“抱歉。”谢尘在他后颈处吻了一下，惹得洛伊敏感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栗，“可是我不帮你的话，你今天能安然度过吗？”

洛伊心想，我有手环。这么想着，他便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然而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

弄丢了吗？

他怀疑是刚刚乱动时蹭掉了，伸着胳膊在床上摸索了一会，但触手可及的只有皱巴巴的床单。

“在这里。”谢尘说着轻轻掰过他的身体，把手环拿给他看，那东西在黑暗中泛着浅浅的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