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夕颜的声音如涛浪一般地震荡开来。远处的将兵们闻言顿了顿,转眸皆是多看了孙策和周瑜一眼,孙策还在关怀乔朝容,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色。周瑜则是坚定地对他们点点头,算是同意乔夕颜的命令。
将兵们开始对刺客下死手。
刺客们察觉不好,纷纷转移目标,不再想着能突破重围杀死孙策,而是极力地破开围堵想要向四面逃窜。
他们的武力本就高强,加之将兵人数虽多,但是真正善单打独斗的没有几人,尽管他们也伤了那三个刺客些许,但是末了还是让刺客在人群中撕开一个口子,跑散了出去。
周瑜见已经阻拦不住,立马上前夺了一个士兵手中的长剑,甩出去,径直劈向一个刺客因为奔跑而甩动的手臂。那手臂向下挥舞的力量正好砸在迅猛迎上的刀尖,如若不堪一击的草芥,被截断开来。
那刺客哀嚎一声,跑动的步子顿时慢了下来,陈武领着人就要上前去追,然而,跑在前面的另外两个刺客又回头过来接那断了臂的刺客,三人一齐朝着城门的方向掠身,迅速地就没了身影。
陈武见状,回眸又望周瑜。
周瑜叹了口气,“算了,现在封锁城门已经来不及,他们只要出了皖城,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让他们走吧,说到底也是死忠之士。”
周瑜说完,转身回到孙策和乔朝容身边,先是询问他们有没有事。孙策摇摇头,没看周瑜,只专心地扶乔朝容站起来。乔朝容的脚扭伤了,一步都很难向前,孙策急得满面冷肃,也懒得再管这些刺客,未发号任何施令,便径直打横抱起乔朝容往乔府的方向走。
乔朝容倚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周瑜见他们走远,与乔夕颜错身,又转而拿自己的衣袂擦了擦手中的匕首,一边擦拭,一边郑声命令:“吩咐下去,加强皖城与乔府的守卫,若在皖城之内或是周边地界瞧见有手断新伤会武之人,格杀勿论。”
周瑜话罢,一拂衣袖,顺便还在路过方才乔夕颜跑走去搬援兵的地方,捡起那个被她遗落在地上的锦盒,不偏不倚地向她走来。
周瑜把匕首递给乔夕颜,望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回去吧。”
乔夕颜还有些发愣,看了看前方那断裂在地,周围已是一片血泊的半只手,无奈而惊惧地想着,她还是努力了,但是,仍旧没能改变历史,在孙策出事之前,就把这三个许贡的门客处理掉。
她回眸,又望了望身后已经渐行渐远的抱着乔朝容的孙策的高大身影,霎时回过神来。既然历史无可改变,门客的事情她也无从插手,索性别想那么多、那么远,先照顾乔朝容要紧。
她根本没去接周瑜递过来的匕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和周瑜说,转身又是一阵小跑,紧赶慢赶地追上孙策和乔朝容,殷切地望着乔朝容,询问:“阿姊,你还好吗?”
乔朝容抬眸,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回答:“阿颜放心,阿姊没事。”然后,乔朝容更伸了手,拉了拉乔夕颜的,想让乔夕颜宽心。
乔夕颜感受到乔朝容掌心的温暖,心绪总算是稍稍地平和一些。
她和孙策毫不犹豫地要回乔府,找大夫给乔朝容治伤,只有周瑜被留在最后面,哭笑不得。哪里是乔朝容心里只有乔夕颜,乔夕颜心里也只有乔朝容。现在,孙策的心里眼里也都是乔朝容。他们这四人中,好像他才是排最末位的。
周瑜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在那柄精致的匕首旁边,还有一道小小的血口子,血已经不太出,但是伤口狰狞难看。
他摇了摇头,握紧手,紧接着也大步流星地跟上前面三人的步伐。
四人回到乔府,立马派了仆役去请大夫,他们则直接陪着乔朝容回到她的卧房。孙策将乔朝容放到床上,自己蹲下身去除她的鞋袜、查看她的伤势。乔朝容的双足莹白纤秀,握在孙策的手中,略显娇小的一只。那只右足在腕骨处已是红紫一片,还略微有些肿大。
孙策忧心忡忡地抬眸望乔朝容,满目的疼惜,连声音都明显地颤抖起来,说道:“容儿,你且忍一忍,我现在要揉捏一下你的伤处,看看骨头有没有移位。你若是实在疼,就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使力地按压或者掐弄,都没有关系。”
说完,他郑重地盯着乔朝容,目不转睛地等待乔朝容的回答。
乔朝容莞尔,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宇,轻声:“夫君放心,我没事的,也不怕疼。”
听到这样一句,孙策方才复地低头,继续去检查乔朝容的伤势,他一点一点地揉捏过乔朝容的足骨。乔朝容努力地忍着疼,嘴上虽没喊一声,但是,面色白了许多,冷汗也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