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递来新的牙刷和毛巾,至于衣服裤子拖鞋,我穿他的,反正我们个头差不多。我的肺不行,身子虚得很,如果较真对比起来,我其实比小花瘦。
我洗完澡走出来,擦拭着湿头发,热气腾腾。
小花坐在厅里。他已经把我原来穿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小花讲究,洗衣机都有几台,分类洗不同的东西。
电视开着,播着动物纪录片。我觉得小花并不是想看纪录片,只是开了电视,空旷的房间里有了声音,显得不那么冷清。
我舒服地窝进沙发,喝着小花递来的姜茶,享受着暖气。
“这茶好。”我说,抬眼望见墙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圆罐子,正是小花寄给我的那款薄荷糖,“那种糖也好。”
小花点头,“我彻底不碰烟了,靠这糖戒的。觉得这糖对你戒烟也有用。”
身上衣服的清新气味飘进鼻子,我低头闻了闻,是衣物洗涤剂的味道,也是薄荷香。
小花看见我的动作,“嗅觉恢复了?”
“有时候能闻到,有时候闻不到。”提起嗅觉,我十分发愁,告诉小花,我在雨村有一次煲汤,火开着,转身去了削土豆。没过多久,胖子突然冲进厨房。原来是我放水少了,汤煲干了,整个屋子一股烧焦味,而我竟然一点都闻不到。
小花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我问他怎么了。小花说,开心是因为听见我的家常琐碎事,知道我过得平静舒心,不开心是因为我的嗅觉和肺还没恢复。
我并不在意。我在决定让瞎子给我鼻子动手术的时候就放弃了嗅觉,而我的肺,在去雷城之前,就被二叔请的医生下了不治的诊断,如今偶尔能闻到薄荷香,能呼吸,能活着,已经觉得是十二万分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