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站楼出站口的自动门一打开,干燥凛冽的北方冷空气席卷而来。胖子岿然不动,稳如泰山,脖上的长围巾飘飘宛如上海滩大佬。
我顿了顿,对胖子说我去个厕所,叫他照看行李。我转身返回,捂着口鼻跑到不远处的洗手间,胸口的痛开始加剧。这会儿洗手间正好少人,我的肺痉挛起来,如我预料,接下来是剧烈咳嗽,等到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松开手,掌心都是血。
我洗干净,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来到出站口,胖子问我蹲坑蹲太久,是不是便秘。
来接我们的是解家的那个伙计,我以前见过,但忘了叫什么名字。我和胖子坐上了他的车,他说先去吃饭,解总订好了包厢,霍当家也来。
他这么一说,霍当家,令我想起来了。
有次我跟小花视频,小花正好在公司。我一般都是选在晚上跟小花视频,那天没想到他这么晚了还在公司,想挂掉,小花却说不耽误,只是签文件。小花一边跟我聊着,一边拿笔在文件上签字,手机架在桌上。中途有伙计进来送文件,屏幕上出现了那人的脸。小花不说话,凌厉地瞪了对方一眼,对方赶紧毕恭毕敬退下了。
我懂得,当小花被下属打搅,极为不满时,就会这样子瞪人。大概是那个人打搅了小花签字吧。
小花签完文件,往后靠在皮椅背上,抬手扯了扯领带结,说,那个伙计,算是我手下最聪明的伙计之一,我派他去跟秀秀,可秀秀更聪明,不赶他走,就这么让他虚挂着。
我一直把秀秀当亲妹妹,宠着惯着,小花也如此待秀秀。当小花说起派人跟秀秀,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小花派人去帮秀秀打点霍家生意。我剥开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说,小花,别太介意,秀秀不愿意让你帮忙,是想着自己历练历练,她很快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霍当家。
小花瞪了我一眼。这次瞪人的眼神,与刚才他瞪伙计的不一样——这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我不明白了,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小花没多讲,又问我的肺最近如何,胖子和闷油瓶过得怎样,就挂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