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话音刚落,我和他同时感到背后一寒。我回头一瞧,是闷油瓶拎着工具箱,从后面经过。闷油瓶见我看他,淡淡移开视线,走去屋外修篱笆。
得知了我和胖子要去北京看小花的安排,闷油瓶似乎不开心。这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说,脸上的表情也与往常一样,但我仍然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化。
我纳闷了,凭什么你能去香港,我和胖子就不能去北京呢?
阴沉天空飘过潮湿的雨云,鸡窝里的母鸡咕咕地叫着。凉风嗖嗖,我裹紧了大棉袄,弯下腰拿起暖水壶,往我和胖子的水盆里添热水。
热水腾起稀薄的白雾。胖子惬意地呼出一口气,仿佛热水烫得他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胖子说,天真,我觉得张家人对咱们小哥死心不息。
我无奈,说,我们总不能把小哥三百六十五天都困在雨村。
胖子用粗胖的手指头刮了刮下巴,没再说什么了。
张海客很快就把机票信息和族长行程日志发去闷油瓶的手机。我和胖子细看了,有些无语。张家不愧是封建大家族,海外分家众多。闷油瓶不但要主持新春年会,而且年会前几天还得接见来自海外分家的各个代表,听他们汇报分家的人口与资产现状。
胖子挠着肚皮,说,到时候咱们瓶仔会不会有皇帝接受外国使臣们觐见的仗势。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深表赞同。
闷油瓶不作声,盯着行程日志,露出凝重神色。这表情,我以前只见过他对着满墓穴的粽子严阵以待的时刻露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