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艾尔海森忍不住移开了眼睛,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陪着弦月继续向前。
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明明是还算凉爽的温度,可伞下的这一片小小天地却好像过于炎热,烘烤着两人的心。
雨声从未停止,从未变化,却好像在悄无声息中沾染上了一丝湿热又黏连的暧昧。伞下的人不再能听到雨声,因为这暧昧将雨声都粘在一起了。
此刻只有心跳是沉默又喧哗的。
弦月想要按住心脏,呵斥它的鲁莽和急躁,可它却反过来指责主人的怯懦和摇摆,挣扎得愈发凶猛。
稍不留神,又或者是因为谁人的意动,心就从胸膛里溜走,转而轻轻安睡在身旁之人的呼吸之中。
一呼一吸之间,心也融化了。
弦月终于停下,认真地注视着艾尔海森的眼睛。
眼睛是看向世界的镜子,眼神的流动是最隐蔽的心事,目光相触是最亲密的拥抱。所有被语言限制的,被主人抛弃的,都将经由它一一披露。
譬如此刻,目光坦率地,毫无保留地宣泄着燃烧的情绪。
她的嘴巴一时忘记了该说什么,可眼睛还记着,它固执又大胆地追逐着眼前之人,像是藤蔓缠住了捕猎对象一般,深深地将自己嵌入了艾尔海森的身体之中,紧紧缠绕在他的骨肉和血液里。
“喂。”
嘴巴莫名其妙说出了这样一个字,这个字不再是称呼,反而像是叹息和渴求,伴随着无法明言的情愫从肺部,从咽喉,经由声带的颤动,最终像雾一样从身体里弥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