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因为身高腿长,小铁架子床压根放不下他一整条腿,所以两条腿都半垂在床外,看上去有些憋屈。
“起来了。”何季坐床边,无聊地挠了挠他露在外头的手掌心。
床上的虫倏地弹起来,像是被按了开机键一样,两只手反射性地精准掐住何季的脖子,目露凶光:“谁!”
何季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拍拍他青筋凸起的手臂,痛苦道:“是我。”
手上的劲道立即松懈下来,克莱尔神色恢复舒展,下一秒又拧紧眉头:“你怎么来了?”
像只魂一样,声都不带响。
自己居然在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被近身了,难道是因为太累了?如果不是,那也太懈怠了。
何季咳嗽了两声,被掐得东施落泪:“你能不能别每次一见面,就对我动手,我身娇体弱的,真的经不起你来几下。”
这往重了说是家暴啊,家暴。
克莱尔看着对方被掐出一圈红的脖子,有些愧疚,却还是硬着嘴说:“谁让你在我睡觉的时候过来。”
何季被这人打压惯了,道歉如流:“是是,我的错,最近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克莱尔心里有点别扭,觉得对方就跟哄什么青春期的小雌虫一样,但又觉得说出来反而更怪,只能说:“没有。”
两虫又沟通了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何季走近,拿起一撮他的头发:“头发太长了,白天太热,我给你剪了?”
克莱尔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长到腰间的头发,确实也觉得麻烦,没有反对。
何季用热水给他洗了下头发,从工具包里拿出块毛巾敷在湿透的头发上。
不到一分钟,一头长发瞬间干爽如初。
何季抚摸着手掌里缠绕冰凉的青蓝色发丝,跟水藻一样,柔软幽亮。
他曾经历过一些有着人鱼的世界,人鱼们都以自己拥有漂亮的头发与鱼尾而自豪。
何季无意识地摩挲着泛着轻微柔光的头发,职业病地开始评估凭这头头发能在那个世界给克莱尔安排个什么职位。
“干嘛呢?”坐着的虫抬起下巴,跟头发一样如大海般幽深不见底的暗蓝色瞳孔盯着他。
何季的手指顺着头发,抚摸向因为被撩起头发而露出的后颈的虫纹:“这纹还挺好看的。”
克莱尔皱眉。
被雄虫夸虫纹好看,在他耳朵里就像是既得利益者在夸被压榨的虫身体棒能多打多干活一样,说:“这好看给你你要不要。”
脖颈上轻抚的手指突然用了点力,按在那片虫纹上。
本来雄虫的信息素就容易引起意动,被抚摸的时候就有些身上发热,现在被突然一按,克莱尔便跟按中了什么穴道似的,杀气腾腾地扭过头来:“找死吗?”
雄虫举起手,满脸无辜:“怎么了?”
克莱尔正准备开口,看着对方脖子上那罪证一样的一圈儿红,又不好再发作,只能重新坐回去,不再吭声。
何季憋着笑,手指借着给他剪头发的间隙,有些恶劣地玩笑似地时不时抚摸过那片虫纹。
有时还抚过耳垂、锁骨,甚至在扫头发的时候擦过胸前某些地方。
克莱尔被弄得浑身燥热,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像要吃人:“你真的想找死?”
何季还是那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普通地在帮忙剪头发”的眼神,弄得对方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好不容易煎熬的剪发过程结束,克莱尔一等盖在身上的塑料罩掀开就站起来,避开何季去看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