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她本来就得国不正,是窃国之贼,别人反对她很正常,要是没反对,那才不正常。”
丞相裴炎眉头紧锁。
——他是先帝临终前托付江山的顾命大臣,旁人怕,他不能怕。
于是他跪在宫道上,身体笔直得像是雪中的松柏,宁折不弯,风霜不惧。
众多朝臣心里虽畏惧天幕之上的天后残暴手段,但在裴炎的带领下不曾退让半步,一是法不责众,二是丞相如此,他们也不好意思退缩。
同朝为官,同受李唐俸禄,他们虽做不到裴炎敢以性命为代价的直言不讳,但也不愿做有辱门风体面之人,裴炎跪,他们便跟着跪,同气连枝,同生共死。
上官婉儿眼皮微抬,瞧了瞧拒绝天后好意的朝臣宗室,让小宫人们去收拾一旁的小秤与茶水。
韦香儿瞧了一眼外面的朝臣宗室,又飞快收回视线,拉了拉李显的衣袖,让他不要在这个时候胡乱说话。
——他们夫妻俩可不是天后心尖尖上的太平公主,没有是任性妄为的资本。
李旦也往外瞧了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瞧过之后便收回视线,心里有感慨,可并不多。
在这个风雨飘摇阿娘执意登基的时候,多说多做,便是多错。
至于阿娘是登基为帝,还是改国号为武周,那都是三兄该操心的问题,与他关系不大。他是藩王,只要安安生生做一个富贵闲人便好了。
外面闹得动静这么大,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到,太平跟着众人往外瞧,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当看到骚乱的领头人是裴炎与韦思谦,而身侧之人是郭正一与刘景先时,她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