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昱再次点燃指尖的火焰,而当那道温暖的橙光重新填满了这片狭小的空间后,他有些不适应地抬眼,看到的却是一圈黑漆漆的人形将他包围在了中间!

那些刚才还做着跪拜动作的焦尸,竟在光线灭掉的期间里不知不觉地凑到了池昱的周围,诡异地将他团团围住,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他们有些狰狞地大张着嘴巴,有些伸出双手像是要掠夺什么,有些尸体的手指甚至已经触到了池昱后脑勺的发丝,好像光线再晚一秒亮起,他的脑袋就要被那人给扯去了。

“这群家伙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啊!”就算是池昱这样的人,也难免会在此情此景下感到头皮发麻的恐惧。

他惊呼出声,直接甩掉了手上还捉着的婴孩,推开旁边不知是如何围拢过来的焦尸,没命似的要往上层的空间跑。

很显然,仅仅他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消灭这只怨鬼,况且他还不确认那个婴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怨鬼。

可当他好不容易触到了那条能回到地下一层的垂直通道底部时,从洞口处忽然传来了一声让他几近耳鸣的凄惨哀嚎。

那东西似乎尝到了极其剧烈的痛楚,并在用尽全力从喉间挤出那声几乎变调的惨叫后就这么彻底咽了气。

无比熟悉这声音的池昱顿时呆愣在了通道的内部,他瞳孔猛然震颤,连多余的思考都没有的,手脚并用地要往上爬。

随着周围暗红色的环境忽然转变,通道内湿滑的泥土像是忽然被风干了水分般,变得无比坚硬,甚至还干涸出了裂痕。

而刚才还好好在他头顶的洞口也如同卡了BUG的游戏一样,瞬间黑掉了一块,无边的黑暗从上方笼罩下来,将他彻底封死在了这个连空气都不流通的密室里。

我靠。

池昱很少骂脏话,这句话还是杨瑞文被丧尸围堵起来的时候,池昱听他念叨着才偷偷学会的。

他手上的火焰还在徐徐燃烧,但明显因为氧气的断供而显得微弱了不少。

同时在他脚下那条圆形的通道出口下,刚才婴孩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已经停止,但取而代之的是有谁拖着身体在地上艰难行走的脚步声。

沓,沓沓,沓——

那甚至还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许多许多人,在这个小到一眼就能看见所有角落的空间里,反复地,不停地,徘徊。

现在不应该是表世界吗……

池昱撑开四肢,将自己紧紧卡在通道的内壁,生怕自己会忽然从这个看似隐蔽的洞口里掉出去。

在确认自己已经被固定在通道内后,他才喘着粗气低头,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脚下几米远的地面,耳朵也仔细地听着一切接近自己的动静。

沓沓。

脚步声好像近了,池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的冷汗几乎滑落到鼻尖,随着那个摇晃着的黑影慢慢走到洞口底下,他也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的容貌。

果然是刚才在里世界中才见过的焦尸!

那些只有在黑暗中才能行动的东西,在表世界里似乎不再受到牵制,他们不断地做着原地徘徊的机械动作,在这不见天日的空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从他们几次三番从池昱的脚下经过,却没有抬头发现他的存在来看,这群焦尸应该在火灾的设定中失去了视力,所以对他手上的光源也不会有所反应。

可为什么他们在表世界里也能自由行动?难道真和他猜想的一样,是因为被烧死的积怨太深,所以才被困在这里成为了不得超生的怨鬼,捣乱其他玩家的副本进度?

那神明对于此事为何又只字不提?

手中的火苗越来越微弱了,四肢也因为强行撑住内壁而变得酸软无力,池昱知道继续待在这里除了掉落洞口被焦尸分食以外,只有窒息而亡这一个结局。

遂他不愿放弃似的又努力往上攀爬了点距离,用手背敲击了两下头顶的黑暗。

有泥土淅淅沥沥地掉落,尘灰飞扬飘进他的双眼,刺痛让池昱瞬间停下了动作。

结合他之前在神堂处看到的洞口场景,可以断定连接地下一二层的应该只是单纯的泥土,实心部分大概一米左右,最顶上盖着的是木板,但可以轻易掀开。

如果他有能耐把这些泥土全部刨开,就能成功回到上层。

现在氧气不足,体力也随时要拉红条,池昱不敢懈怠,在决定好方案后他便将双脚抵在通道内壁,双手像只土拨鼠似的开始没命地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