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白眼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他的表情被对方尽收眼底,青年气急,挥起拳头就要隔着吕莹去揍人,但无奈这缝隙实在是太窄,他连抬个手都费劲。
“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啊……”吕莹被他们夹在当中胆战心惊,不管是哪边动火她都会遭殃。
只是三个人正迂回间,少年的声音却忽然有些错愕地响起,“你能看得见我的脸?”
“何止看得见,我还……”那人说到这里也立刻噤了声。
没有手电筒的照明,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看得清楚对方的表情,那不就说明这里还有光!?
想到这一点,池昱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连下巴被墙壁摩擦破了皮都浑然不觉。
果不其然,在他的头顶是一扇窄小的金属门,光线从缝隙处如水流般温柔地淌下,细腻地洒落在少年沾了脏污的清隽面庞上,激起了众人内心对于那边世界的渴望。
“都让开,我要爬上去!!”情绪最激动的人是双胞胎的弟弟。
兴许是之前被哥哥抛弃的事故让他产生了某些PTSD的心理障碍,在面对可以逃出生天的选项时,他决定不再当那傻乎乎的最后一个。
此时他们脚下流淌的黏液因触碰到尽头而开始堆积,已经浅浅没过了三人的膝盖。
青年靠着狭窄的墙壁像条毛虫似的往上扭动,为了借力他还会时不时故意卡住自己的腿,然后用另一只脚踩着小腿往上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实现了左脚踩右脚上天的理论。
眼看着他已经触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暗门,但任他怎么往上推动,这看似薄弱的门板却依然不为所动。
喀啦、喀啦。
金属的门锁在摇晃中发出令人烦闷的声响,青年暴怒地咬破了嘴唇,低吼着,“可恶!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要钥匙!?”
“可是那块钥匙板不是已经……”站在底下的吕莹惊恐了神色,他们在墓地里挖掘了那么久,一共就一块可以使用的钥匙板,而且已经装入了地面的大门。
“现在要去哪里找钥匙啊!”
双胞胎的哥哥已经往上爬了一半,在听到如此绝望的消息后,他想要抬手捶墙来发泄愤怒,结果因鞋底沾了黏液实在是太滑,竟不慎往下滑脱了些距离。
好在这两面墙壁前后夹击得够窄,才将他堪堪悬停在了三米多的空中。
“……咳咳!”
皮肤被粗糙的墙面撕破,胸口又受到了更为强烈的挤压,不适感让他卡在半空中不断地用力咳嗽。
或许是因为被挤压得太过用力,他的胸腔在一阵尤为浮夸的大力咳嗽后忽然凹陷下去了一块。
他的肋骨骨折了。
“嘶,怎么回事……”
肾上腺素缓解了骨折为男人带来的痛楚,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他仍在试图往上攀爬,好像只要他能爬到门边,就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似的。
耳边的水声比刚才更加大了,已经淹没到池昱腰腹上的液体给予了他一定的浮力,他顺势攀着墙壁也往暗门的位置爬去,想着总比在这底下被淹死好。
但吕莹就有点吃力了,眼看着其他人都已经到达了天花板的附近,而挤到这里的她已经耗尽了身上几乎全部的力量。
堆积在身侧的水愈来愈多,求生欲望让她同青蛙似的挣扎起来,虽然成功往上挪动了些高度,但此刻她依然要仰起头才能勉强呼吸到空气。
“没有钥匙,爬上来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晚点被淹死罢了!”望着底下在水中沉浮着的吕莹,兄弟两个满眼都写着绝望。
正在观察门板的少年察觉到了对方直白的目光,他微微蹙眉,迟疑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
在这种时候谁都不愿意去做那个大善人,哥哥断了肋骨没法救人,弟弟又贪生怕死不肯下去。
但他们确实想不明白,这一路上吕莹对待池昱足够温柔,可他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吕莹被水淹没却一点表情的变化都没有?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