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希想再宽慰他几句。
陆停词却忽然抬起眼,一双微微下垂的桃花眼中似有若无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他嘴角微启:“燕希。”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怜。明明过成这样,还要清高自傲的拒绝你的帮助。”
“……”
燕希一下就失了语,忘记刚才要说什么了。
他望着那道眼中只有自己身影的目光,看出里面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情感如潮水般在不断翻滚——自卑与不安。
也是陆停词说出。
恍惚间,燕希好像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他以前认为陆停词是不喜欢自己,不想和他扯上过多关系,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疏离。
但“可怜”两个字,像在无助地恸哭着他的伪装。
陆停词出生在没有爱的家庭,从小就像个情绪垃圾桶,毫无条件接纳他人形形色色的恶意。他就这么禹禹独行一个人挣扎着长大。
陆停词从来不知道怎么接受别人对他的好,甚至这会让他觉得有负罪感,担心他是个麻烦。
所以他抗拒自己的靠近,害怕被发现自己曾经阴暗不堪的过去。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
一时间出租房中安静得只有隔壁传来的细碎电视声。
燕希动了动唇。
陆停词眼皮落下,敛去了眼底的情绪,他的嗓音有些低哑失真:“抱歉失态了,我不该那么说的,你当没听见吧……”
“不对,你说错了。”
忽然,燕希坚定地抓住溺水者已然失去希望的手掌,反对了陆停词的自言自语:“我没觉得你可怜。”
对上青年从黑暗中投来的目光,燕希平静说道:“停词,我知道你的过去的经历不太顺意,但我从未因此去施舍你、可怜你。”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陆停词面容紧绷,深沉的眸光似是要晕出墨来。
燕希无父无母,但“爱”在他早期的人生经历中从未缺席,他无疑是幸运的,所以也没想过自己的善意却会给陆停词带来羞耻的困扰。
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
天花板斜上方铺洒落下的出租屋灯光,橙黄发烫,简单勾勒出一道依偎的影子。
燕希缓缓露出个笑来:“既然你已经和公司签约了,合同白纸黑字,那这些都是你的合法权益,怎么会是我对你的施舍?”
“我相信你未来能做顶流,才这样,要不然我怎么会仅因可怜你就签你?”
他又笑了下:“我是企业家,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很刺眼。
陆停词紧抿着唇线,不说话。
燕希一时间心都软了,原著狗血归狗血,可他同情弱受的遭际时,确实喜欢他积极坚强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