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芽瞪大眼睛,忙把“逗猫棒”护在手里,饼干抻长脖子,舔了一圈嘴巴,嫌弃地看了眼那管唇膏,又趴下去了。
白芽松了口气,揉了揉饼干的脖子,把视线转回到那管粉色上,才看清这不是口红,而是一管润唇膏。
只是润唇膏的话,他应该大概也是可以涂的吧...
白芽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拧开盖子,家里没有镜子,他就随便往嘴巴上抹了点,抿了抿唇,嗯,润润的,很香。
他这样一点点慢慢涂着,越来越觉得这股味道出奇的有些熟悉,等涂完了上唇,他才被烫到似的,唇膏从他手上掉到了床铺上。
白芽怔楞地捏了捏指尖,麻的。
该死,谢程应这家伙一定是往这上面下蛊了、
熟悉的味道顺着唇膏爬上指尖,随着一呼一吸到达身体的身处。
白芽一点点缩到床头,徒劳地搂着被子,双臂收紧,却怎么也填不满心里的渴求,缺失的那一片被无限的放大,热度从指尖蔓延到嘴唇,再到双颊,直到最后,连额头碰到一点被罩也宛若发了高烧,激起一片颤抖的涟漪。
白芽知道,他又开始发病了。
他慌乱地掀开被子,饼干喵呜一声跳到地上担心地对他喵喵叫着。
白芽踉跄着跑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板——好在他的住所极小,没跑两步就找得到药,他拧开药瓶,倒出几粒药片,仰头连水也没喝就吞了下去。
一切做完之后,他又缩回角落,抱着被子,饼干窝在他手臂上。
热意和念想烧的他眼前模糊。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和人有接触的,还那样近。
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多吗,明明自己最清楚,这具身体是一头不知飨足的野兽,对一切称得上触碰亦或称不上触碰的触碰都一视同仁地拥有着病态的渴望。
人家碰了他一根头发,他便想被摸摸头;人家碰了他一快指甲,他便想被牵手;若要是到了下一步,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速效药的药效来的很快,红热的头脑逐渐被练习十多年的压抑压制下去,副作用带来的干呕感和四肢无力感渐渐涌上。
白芽重新握住了那管唇膏,另一只手握住了药瓶,像拿着杆秤的砝码两端。
就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白芽不停地说服着自己,就这一次,尽管只有一次,他也想知道和人接触,亲近,被抱着的感觉。
他自我安慰似的打定好主意,复又坐在桌前,整理着账本,账本很旧,看得出它的主人很不舍得用新页。
但有一页新的,刚记不久的账,记录的全是这些日子谢程应给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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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好,是个晴天,晴天,白芽不喜欢晴天。
尤其是晴天的体育课,若说阴雨的体育课尚可能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窝在教室,晴天的体育课便会让他的所有的缺陷一览无余。
白芽戴着往常一样的黑色兜帽,靠在树根底下,可纵然他只是靠在这儿,纤薄的身形和苍白的皮肤依旧让他惹眼。
这里清净,还能下课时老师喊的集合声。
本来从没人打扰过他,直到一双笔直修长的小腿立在他面前。
熟悉的气息带着辛辣的汗气,无声入侵着白芽的私人空间,让他躲在校服下的身体不由僵起来。
谢程应一垂眸,只看到白芽的兜帽。
“脸抬起来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白芽拧着眉,垂着头,手指却依旧不自觉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