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别胆儿大的,悄悄溜去隔壁云泽看了看,回来说,那边没了,就跟地图上被抹平了一样干净。云泽那么多人,全被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留下来,地面焦黑一片,光秃秃的。”

“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啊,说没就没了。能不叫人害怕吗,根本提都不敢提,生怕闲言碎语传入对方耳朵里,叫鹿台变成第二个云泽。大家只当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不会说。”

小二说完,特别不放心的提醒,神经兮兮道:“你们听过可千万别说是我讲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几位客官就当行行好,千万别提小的!”

沈青雀安抚道:“小哥放心,我们不会多嘴。”

小二还是不放心,“公子为何要问云泽的事,难道你们有认识的人住在云泽?”

沈青雀若无其事道:“我与师弟们下山历练,途径云泽发现整片地方好似发生大灾,心里疑惑,忍不住过来鹿台打探打探。吓到小哥,真是不好意思。”

小二的神色立马变了,恭敬卑微,点头哈腰,讨好道:“原来是仙人弟子,是小的眼拙,竟然没能看出来。”

沈青雀问:“云泽可有人逃出来?”

小二迟疑,“那样大的火,除非是铜皮铁骨,不然谁逃得出来。不过……云泽和鹿台离得近,两边平日里有来往,那天若是刚好不在云泽,倒是能逃过一劫。死里逃生,谁敢说出口,藏都还来不及。”

小二再三犹豫,好似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心有顾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陆墨离见状,立马又给小二塞了一锭银子。

摸着刚到手的银子,小二的一颗心都变得火热,终于敢说了。

“云泽有户姓文的人家跟鹿台一户人家结亲,生了两个姑娘,刚好那天文家的姐妹来鹿台探亲。却不想跟文家生死永别,文家其他人全都葬生火海,只留下这对姐妹花。死里逃生本是好事,可外祖家被吓破了胆,生怕云泽的事牵连到自己家,竟狠心把她们姐妹赶出家门。”

“左邻右舍都知道文家姐妹可怜,但谁也不敢接济她们俩,怕沾了两人自家也被晦气传染。两个姑娘无依无靠,沦落街头,就是地痞流氓瞧见了也要绕道走,嫌晦气。”

“过了些天,那对姐妹居然被人卖入了花楼。”

沈青雀不解,“文家姐妹不过是普通人,外祖家也是寻常人家,这有何不敢说的?”

小二神秘兮兮,“公子有所不知,文家姐妹和她们外祖家的确都是普通人,可这个事情透着不同寻常啊。您想想,文家姐妹就是普通姑娘,姐姐性格倔犟,不肯从了老鸨,想要带着妹妹逃走,能逃的了一次,算她们运气好,可三天两头的逃,逃了被抓回去,然后接着逃,就不同寻常了吧?”

“老鸨见过了这种事情,楼子里养着很多打手,抓姑娘的,客人闹事的,都靠打手撑场子。文家姐妹都是柔弱女子,又没有三头六臂,哪是这些打手的对手,次次叫她们俩找到机会跑出来?”

“您问云泽的事情没人敢提,可要是问这对姐妹的事,人人都能说上一嘴。都道那老鸨是不是改了性子,跟人家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存心折腾人。三天两头瞧见那老鸨带着打手在街上抓人,姐妹俩哭得好不可怜。”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说完,小二脸上露出谄媚殷切的笑,卑微讨好道:“小的也就随便说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沈青雀沉思片刻,问:“云泽那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小二连忙道:“大概三个多月前。”

“那文家姐妹……?”

“大概一个多月前被人卖入的花楼。”

想问的都问了,沈青雀挥挥手,“小哥你去忙吧。”

小二点头哈腰:“是是。”

待他离开,陆墨离里马道:“沈师兄,你看这事……”

沈青雀道:“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不过我们还是要去一趟。”

迟明于心不忍道:“你们看小师弟那样子,刚醒来跳下云舟,疯了似的在云泽翻找。别说活人了,连尸骨都没有,挖的指甲断裂,满手是血,我们拉都拉不起来,还是师尊把他敲晕了带回云舟,命我们到鹿台打探打探。如果看到文家姐妹,心里头大概能好受一些。”

一位师弟愤愤道:“何家如此草菅人命,实在太猖狂!”

另一人道:“猖狂又怎样,何家有权有势,我们这么生气,还不是拿他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