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她的文风又转向了实际干练的风格,只是避开易惹来危险的敏感之处。

谢知秋隐约感觉到,甄先生并未像平常人家培养女儿一般,只让她学陶冶情操的东西,反而当真将她当作一个弟子、当作一个未来有可能为官的士人来培养。

偶尔,谢知秋望着窗外的落叶,也会犹豫,她身为女子,学习这些东西,将来真的会有用吗?

会不会像父亲理想的安排那样,专心学些诗文,只当个品味高雅、有些才名的淑女会更好?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喜好。

她对这个世界有非凡的好奇,绝不只限于吟风赏月。于是,她一旦真的投入到书中去,便无暇再多想了。

唯有她指腹间长久握笔长成的茧子越积越厚,读过的书越来越多。

另一边,在白原书院的另一侧、与谢小姐相隔数堵墙的地方,有一群将来真正可以科考入仕的男性学童正在学习。

“……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

一书斋内,一群学童举着书摇头晃脑。

他们如今正学到《春秋》,古老之言甚为晦涩,他们也不管口中所念自己懂不懂,反正先生让读,他们便必得大声读出来,课上还得抽背。

在一众学童中,却有一人将书竖起立在桌上,自己伏案在书后。

借着书本的遮掩,他非但没有听课,反而一手拿刀,一手拿一块形状怪异的木头,雕得专心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