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月的月事,真的没来,为要照顾生了病的岁岁,她也没太放在心上。这么说,她这莫名其妙犯困的『毛』病,不是春困,是因为有了身子?
李玄见阿梨那副怔愣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软,额抵着阿梨的额头,抬手轻轻『摸』了『摸』阿梨细软黑长的发,低声道,“阿梨,我很高兴。这孩子虽来的比我预想的早了些,但我是很高兴。我盼着你腹中的这一个,是个小郎君,日后长大了,便能与我一起,保护你和岁岁。”
阿梨抬眼,便见李玄眼里全是柔情,这来得过于着急的孩子悬着的心,莫名便落了地,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回应了李玄,“嗯。”
但“嗯”过后,又不知自己在回应点什么,面上有些红,便逃避似的转过脸,去看岁岁。
小家伙见爹爹凑娘亲那样近,有些醋了,着急拍手,试图吸引娘亲的注意力,“娘抱!娘抱岁岁!”
阿梨捂着唇咳了声,压住那莫名其妙的羞,朝李玄道,“我抱抱岁岁吧,她刚才肯定吓坏了。”
李玄虽看重阿梨腹中的孩子,但自然是更疼岁岁的。他一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来,连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从母亲怀里接过了岁岁,小家伙哭得面红耳赤,差点要抽过去的样子,李玄亦吓得不轻,又怕她吵着阿梨,只得抱着她出去哄。
眼下看小家伙冷静下来,不似方才那样激动了,倒也点了头,“好。”
说完,却没把岁岁交给阿梨,是耐心与女儿说教道,“娘身子不方便,岁岁让娘抱可以,但轻轻的,好不好?”
岁岁眼巴巴点点头,然后便被阿梨轻轻揽进了怀里。小家伙立马把脸贴在母亲的怀里,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襟,仿佛怕一松手,母亲就跑了似的,紧张兮兮的样子,看得阿梨心酸不已。
想起李元娘那番诛心的话,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一样,难受得厉害,不为自己难受,是为岁岁。
李玄在一侧,见阿梨这番郁郁神『色』,自然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虽不在场,没有目睹全部,可早已从母亲和下人的口中得知了全过程。
他神『色』微冷,面上却不显,只柔声与母女俩说着话,安抚着被吓坏了的女儿。
岁岁今日哭了好几场,早就累得不轻了,又窝在母亲香香软软的怀里,只觉得这便是天底下最令人安心的地方了,渐渐合眼睡过去。
见女儿合眼要睡,李玄适时住了嘴,阿梨则轻轻哼着歌,声音轻柔,曲调婉转,平铺直述的间小调,这是她在苏州时学来哄岁岁的。
在这熟悉的旋律中,岁岁沉入梦乡,花瓣一样的嘴巴微微张着,小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睡沉了。
阿梨见状,便把女儿放进榻的里侧,又给她盖了褥子,才转过脸,便见李玄也未走,似有话说,便等他开口。
李玄并未踟蹰什么,直接道,“阿梨,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阿梨闻言,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却有些怏怏的,面上亦只一脸冷然。
小孩间打打闹闹,没人会放在心上,阿梨也没有那么小气,可李元娘的所作所为,却是彻底践踏了阿梨的底线。但说来说去,终究怪她,岁岁会被旁人这样说,也都要怪她。
李玄看在眼里,何尝不明白阿梨心里的不好受,她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害得岁岁承受这些闲言碎语。可李玄却又没办法公布岁岁的身世,若岁岁的身份公之于众,那首当其冲被责难的,便是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