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言之凿凿,一副反正不管我儿子的事。
武安侯越发头疼,猛的一拍桌子,哐的一声,倒把侯夫人给震住了。
屋里安静下来,武安侯才道,“若是他那妹妹还活着,便也罢了,挑个日子,给个位份,只当两家结了个亲。县官不如现管,那副尉管着巡捕营,又是你二哥有错在先,为今之计,也只有咱们先低个头,不管怎么说,总要把人捞出来,再谋其它。”
侯夫人一听,又立马要炸,这言下之意,岂不是叫她的三郎,去同那什么薛蛟低头。凭什么?!
她刚要开口,李玄便站起身,抬手微微拦了她一下,面上无甚表情,朝武安侯道,“这事我知晓了,二哥既是受了我连累,我会处理好的,父亲回去吧。”
侯夫人如今年纪长了,越发肯听儿子的话,闻言便也跟着一起道,“侯爷回柳眠院去吧,我这伺候不起您这尊大佛。动辄打骂的,我身子不好,经不起吓。”
武安侯被嘲了个没脸,又见老妻、儿子、女儿,竟没一个留他的,更觉得面上无光。
当爹的到他这个份上,也够失败了的。
武安侯讪讪而归。
他一走,侯夫人便立马捉着儿子的手,皱着眉头,殷殷嘱咐道,“要我说,便不该插手这事。但你既然应了,我也不好叫你没脸。你且放心,我赶明去薛家一趟,这头我来低,你不许去!”
李玄闻声,心里暖暖的,面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安抚扶着母亲的肩膀,温声道,“您放心,这事我自有法子,您不必操心,更不必出面。”
不等侯夫人说什么,他便又道,“这回我从江州带了些当地的土仪回来,等会儿叫人送来您院里,还得劳烦您把把关,派人送去外祖、诸位舅舅叔伯府上。”
侯夫人自然一概应下,满口答应道,“你放心便是,我肯定替你办好了。”
“那薛家——”
侯夫人又问,李玄很快便道,“我有法子,您不必担心。”
侯夫人见儿子神情从容,并不像很难办,倒也安了一半的心,点了头,又催促他,“你快回去歇着吧,瞧你瘦的,不必坐着陪我了。你妹妹在呢,等会让来用晚膳,膳房今日有新鲜的羊肉,你一回来,我便叫他们熬上了。”
李玄温温一笑,应了下来,便抬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李元娘怀里的景哥儿,也被嬷嬷抱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娘俩,李元娘才道,“娘,那个薛蛟的妹妹,不就是先前伺候哥哥的那个通房,叫薛梨是吧?”
侯夫人沉着脸点头,看着李元娘道,“就是那孩子,那孩子福薄。不提她了,往后你也不许提,尤其在你哥哥面前,记住了没?”
李元娘难得见母亲这样严厉,虽不觉得死了个小小通房,算什么大事,却仍旧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我不提就是了。”
通房么,邵昀不就死了两个通房,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
见女儿应得爽快,侯夫人才不说什么了。
母女俩又低声说起了旁的事,气氛倒也和谐。
.
李玄回到世安院,没急着去别处,在屋里歇了一下午,待天色擦黑了,他才睁眼醒过来。
他从内室出来,外间已经点了烛了,大概是下人见天色黑了,进来点的。
他闭了闭眼,想起要去母亲的正院用晚膳,刚要抬步出去,却忽的瞥见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