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婆子想推脱,香婉却一句话打发了她,“主子吩咐的,我们也不敢随意拿主意,妈妈别为难我们了。”
这话一出,袁婆子只好收了,随后带着丫鬟走了。
目送袁婆子两人走远,云润才低声抱怨,“主子就是心肠太好了,就该叫这刁婆子出出血!”
“你呀,”香婉摇头,看着云润道,“你只图一时之快,可曾想过,主子要真收了她的衣裳,可有半点好处?主子又不缺料子,世子爷赏的料子都要堆在库房里烂了潮了。她磕头赔罪,主子都受得,但偏偏这几身衣裳,主子不能平白无故收,那成什么了?传出去,还以为主子仗着世子爷的宠,欺压绣房下人,贪她们的东西呢!占理的原是我们,到最后,别闹得占理的成了她们了!再说了,何必同绣房结仇?”
“可——可世子站在主子这一边啊,有世子在,袁婆子怎敢闹大?”
香婉点头。“是,世子是护着主子,可说句不好听的,他能护主子一辈子么?主子自己小心谨慎些,又有什么不对?”
云润哽住,半晌憋出来一句话,“那主子也太委屈了!”
“比起受些委屈,命更重要。”香婉说道,“不说了,主子还等着我们回话,回去吧。”
风波过后,袁婆子家男人也养好了伤,回去办差了,至于儿子,则换了个地方办差,不比侍卫处体面,但也很过得去了。
袁婆子心中很是感激,又寻了机会来了趟世安院,给阿梨请安磕头,这回比上回诚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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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便到了李元娘出嫁的日子。
武安侯府只此一个嫡女,大婚的阵仗自是极其盛大,热热闹闹、十里红妆,侯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嫁女的欢喜中。
以阿梨的身份,婚宴轮不到她露面,她只安安生生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听着外边的鞭炮锣鼓声,觉得很是热闹。
香婉留在屋里陪她,主仆俩用了一下午,将整个冬日要用的丝线都团好了。
五颜六色的线球堆在榻上,被香婉收了起来,放进柜子里。
等到李元娘的婚轿风风光光出了侯府大门,去看热闹的云润才回来了,进门还意犹未尽,小嘴喋喋不休念叨着今日喜宴阵仗之大,满脸羡慕地描述着精致好看的嫁衣。
阿梨闻言打趣,“怎么?看了大小姐的喜宴,恨嫁了?”
一向说自己还小的云润,这回却没了以往的抵触,圆圆小脸泛起了红。
阿梨难得见到她这般羞答答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云润的反应很正常。小姑娘见了那样气派的喜宴,自然会对婚嫁之事生出向往来,这是人之常情。
阿梨不再逗云润,转头看向香婉,道,“大小姐的喜事办好了,府里估计能松快些。今年多放你几日假,我这里有云润伺候着,你不用急着回来。”
和云润不一样,云润是半个家生子,云润的姑姑林嬷嬷是家仆,云润爹娘去的早,爷爷奶奶不愿意养这么个丫头,就把她丢给了云润的姑姑。云润的姑姑没孩子,索性便把云润当女儿养,去侯夫人跟前求了个恩典,把云润带进府里了。
香婉不一样,她是卖身进的侯府,签的是活契,这些年和家里的联系一直没断过。
香婉心中感激,忙谢过阿梨,又拉着云润的手,好一番嘱咐。
云润都应下。
第二日,香婉便出府回家探亲了。
香婉这一走,侯府也正式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了。
以往这个时候,过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今年不同,今年赶上大小姐李元娘出嫁,一切其余的事,都得往后排。
阿梨是没家可回的,以往都是留在侯府,如今成了李玄的房里人,出府更成了奢望了。
不过,阿梨也没亏待自己,照着小时候过年的习俗,给自己和云润准备了新衣裳,又领着云润剪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