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静颜抬头认真地看着对面的危俞培,父女二人分坐两旁,也是泾渭分明的立场的具现。
事已至此,她摊牌了:“父亲是国公府的支柱,代表了国公府的立场,但我不是,不要约束我的自由,我与父亲大人从来不是一路人,父亲致力于莘国公府的荣,而我只盼着这腐朽的府邸尝试折辱的滋味。”
危俞培很失望,父女之间的感情越裂越大,连荣辱都不愿与共,他的女儿在排斥,在怨恨着他要一肩担起的国公府,愤怒和害怕一起冲上了头,他无法忍受他和苏文茵唯一的联结,共同府女儿对他是这等态度。
“危静颜,我是你亲爹,我是一心希望你过得好,你明明比你娘更世俗,为什么要用比文茵更严苛的态度对我,文茵是民间女子,你是世家女,见惯了世家的处事之道,文茵不够了解,你还能了解我的为难之处吗?为什么总是闹,我能为你做的,不也再尽力做吗?我回京这么久了,除了冷冰冰地叫几声父亲,你从没有像寻常人家的女儿一般,亲昵地叫过我一声‘爹’,你真要如此绝情?”
话说到后头,危俞培已是哽咽了,这些东西压在他心头很久,他小心地维持着父女间的关系,不敢捅破,如今她死活不听劝,甚至想要走到皇帝的对立面,那些话他就忍不住了。
有些话一旦开了个头,就收不住,说到最后,那句‘绝情’,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想问危静颜还是苏文茵了。
危静颜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绝情?是的,她对他就是绝情,而这份绝情是他自己一点点加深的,她给过他机会,并不止一次,可他一次都没有抓住。
她冷冷地说:“父亲何必执着于此,你并不止我一个子女,也不止我娘一个女人。”
“我只爱过文茵一人,这份爱不是你轻描淡写的一句执着就能评论的。”
危俞培音量不自觉地变大了,他很恼火危静颜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他跟苏文茵之间的感情。
危静颜嘲讽一笑道:“爱?什么廉价的爱,在我眼里,都不值一谈,危俞培,我告诉你,莘国公府的一切都抵不上我娘一根头发,而你自私的,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是连累我娘的累赘,从我娘过世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把你视作父亲了,什么情,什么爱都死绝了。”
她说着刺耳尖锐的话语,双眸却无悲无喜,那里头没有掺杂半点感情,危俞培看到了,被她刺激大发,一口鲜血不受控地涌上了喉咙,喷涌而出。
即使他吐血了,她也毫不关心,危俞培颤抖着离去,宛若一条丧家之犬。
第98章 我带你走
危静颜跟危俞培是摊牌了, 却并没说服他,反而被危俞培派人将她看管在清葭院,连院门都不让她出去,已是变相的禁足。
她失算了, 她还以为说开了之后, 危俞培会死心随她去了, 结果适得其反。
被危俞培手底下的亲卫看管着,她出不去, 连公主府的暗卫也进不来, 危静颜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日后,她得了消息, 洛京城戒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守在清葭院前的危俞培的亲卫也随之减少。
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危静颜探听不到府外的消息, 心里不安, 她放出了信鸽,联系上了公主府暗卫,趁着清葭院外把守的护卫人手不足时,换了身丫鬟的衣服,趁着清葭院外有暗卫吸引守卫主意时, 成功从清葭院内逃了出来。
在暗卫的掩护下, 她顺利出了国公府,一上马车, 她就开始问起眼下的情势, “发生什么事了, 城中为何戒严, 公主和小侯爷有没有什么交代?”
她问得急,一下连问好几个问题,暗卫正斟酌着,准备一一回复她,马车忽而骤停,车内的危静颜都来不及询问外头的情况,就有两人闯入车内,瞬间制服了她身边的暗卫。
危静颜缩在车中角落里,闯进来的人却不对她动手,只把暗卫拖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危静颜心里没底,此处是离国公府不远的小巷,她若呼救,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被弄回去,她不呼救,这帮来劫她的人似乎是不怀好意。
她犹豫着,刚有动作,有一人掀开车内,笑意盈盈地走进了马车。
“世子?”
桓承煊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做此举动目的为何,洛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三皇子那边又如何了?
各种疑惑盘旋在脑海中,危静颜短时间内理不清,想不透。
桓承煊弯身坐到了危静颜的身侧,笑道:“很少见你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倒也有趣。”
他离得很近,说话时还故意凑到了她的耳边,呼吸声拂过脸颊,危静颜很不自在,男女授受不亲,他此举很失礼,她挪着身子,想离他远些,桓承煊长臂一伸,制止了她的举动,将她困在车壁和他的胳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