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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淡淡地道:“我也记起来,他每次端药给阿娘喝,阿娘喝药之后不久都会陷入昏迷和吐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关悦城愣住了:“但观音小姐那时候身体本来就弱……”

明兰若垂眸:“关叔,我现在是个医者,还是个不错的医者,有些事,想想就能明白,只是看我愿意不愿意去想,去回忆。”

有些事,不忘,又如何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关悦城一愣,他忽然想起军中有些儿郎会忽然忘记一些事或者一些曾经要好却死去的兄弟——

尤其是在血腥的大战之后。

曾有老军医说过,那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选择性地忘记过于痛苦的血腥的场面,忘记一些自己极其在乎的人死去的细节。

否则会自我折磨到崩溃或者日渐暴躁,甚至得……离魂症。

“小时候,我会如此抵触苍乔,就是因为每次看见他,就会想起阿娘去世然后哭到生病,还会让我想起一些不能细想的事情,连爹爹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明兰若闭上眼,倦怠地揉着眉心。

她哂笑一声:“长大后,我便刻意又彻底忘记了幼年在宫里寄居的生活,快乐的,痛苦的……仿佛只剩下对他无端的厌恶,人人都以为,不……”

她顿了顿:“甚至连我自己都以为我只是因为他是恶名在外的阉人,又为人刻薄才讨厌他。”

这也是前生,她明明能感受到他对她嘴上刻薄,可实际上近乎无底线的纵容。

她却依然……不愿意接纳他的缘故。

关悦城叹了口气:“那既然你都知道,为何后来又与他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明兰若看着窗外冷月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可能……因为,我从未放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