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好笑?」
崔稚晚本已打算无视永昌长公主投来的那缕好像杂糅着若有似无悔意的怨恨目光。
她都已经跨过门槛走了出去,可最终她虽未回头,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戳破了真相:
“他一生皆在求你多看他一眼,如今人恐怕都成一抔土了,长公主却终于表露出了这般的舐犊情深,难道是为了将这可怜模样留给我……「嘲讽」吗?
“那我可要多谢你的慷慨了。”
长久缠绕在心头的愧恨,让永昌长公主从来对这段往事少有提及,竟不知道,如今只是说了他的名字,整个人便莫名其妙的沉陷在了失魂和茫然之中。
不过,因太子妃的这句挑衅十足的话,短暂的自疚很快被重新涌上来的怒火取代,她抬手终是将整张桌案掀翻在地。
崔稚晚听到身后乱成一团的杂音,心中悄然喟叹:
「罢了,这一次就还是当作……还你的糖果子好了。」
因「大事」将近,实在无法抽身的李暻回到承恩殿时,夜色已然低沉。
寝殿之中只余下一盏灯,一个人。
昏暗的烛火悠悠摇曳之下,崔稚晚面前的装着马奶葡萄酒的银壶早就空了大半。
见他行至面前,她挑起醉意朦胧的双眼,晃了晃手中的银杯,扬着笑靥问他:“殿下要不要同我饮一杯?”
永昌长公主今日说了什么,李暻再清楚不过。
虽眼前情景与预料全然不同,可他没有理由拒绝成亲四载以来,太子妃第一次提出的与自己对酌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