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如意摇摇头,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了南珠。
“这是一剂调理痛风的方子,记得给老夫人服用。”
“多谢姐姐。”南珠接过方子福了福:“姐姐以后还会到八宝斋买点心吗?”
“八宝斋的点心那么好吃,我为什么不去?”刑如意反问,抬脚,步下台阶:“只是,有个小小的建议,让我这般忠实的顾客,八宝斋应该给我整个,让我享受一个优惠价。”
是什么,南珠不知道,但优惠两个字她还是听清楚的。
只要今日拦住了李氏进府,那她就是八宝斋唯一的继承者,到时候,莫说是给刑如意一个优惠价,就是每日白送她点心她也是舍得的。
“珠儿,你还在外头吗?”屋子里传来南老夫人的声音:“今日是你父亲大婚,我的孙女儿可得穿的喜庆点儿。”
“祖母放心,新的衣裳,孙女儿已经备下了,等会就去换给祖母看。”
南珠转身,走向自己的闺房,快到门口时,刻意的往窗户下面看了看。一盆石榴,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那里。南珠心情大好,嘴角亦带上了一抹笑。罗裙是早前祖母给做的,发髻梳的是当前最流行的,耳坠以及手腕间的金镯子都是母亲的遗物,今日戴着,也正好让母亲看一看这李氏的下场。
今日南家办的虽然是迎亲的喜事,可前来观礼的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洛阳城里,谁不知道,南景今日娶的是那个被自己养在外头十几年的侧室。侧室进门,还带了一双儿女,从此庶出的变成嫡出的,那些人也想看看,曾经的嫡女南珠会有怎样的反应,更想知道,今日南家这喜堂上是否还有热闹可观。
吉时到,南珠理了理妆容起身,想了一下,拿出从胭脂铺购买的那罐口脂。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口脂罐子上竟也绘着一株石榴。罐身是石榴的枝丫,罐盖上,是几朵石榴花。
“石榴珠,这是这罐口脂的名字吗?”
南珠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三个字,莞尔一笑,扭开罐盖,用食指指腹轻轻沾了点儿,轻涂到嘴唇上,原本有些泛白的唇色,顷刻间就变得犹如红石榴花一般的鲜艳,衬的她气色也好起来。
从屋子里出去,看见祖母已经站在檐下,太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的光晕。此时的祖母,越发显得慈祥。
“祖母怎么起来了?”
“今日是你父亲大婚,我这个做婆婆的怎能不去前厅喝一口我那未来儿媳妇给敬得茶。”南老夫人冲着南珠招招手:“放心,今日的事情,一切都有祖母。”
“祖母……”
“不用觉得为难,也不用觉得有什么是对不住祖母的。”南老夫人拍拍南珠的手:“珠儿是祖母看着长大的,品行如何,祖母自个儿还能不清楚吗?珠儿心里想说的,祖母也知道,但祖母不希望经由珠儿的这张嘴说出来。过了年,珠儿也就满十八了,是个大姑娘了,这那些话是能说的,那些话是不能说的,那些话是想说的,那些话是想说却不能说的,珠儿在自己的心里都要有个揣度。不是所有说出来的话才是好话,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反而是最好的,也是对身边人都好的。”
“祖母,珠儿对不起您,珠儿祖母失望了。”
“傻瓜,祖母怎么会怪罪珠儿,怎么会对珠儿失望呢。”南老夫人摸摸南珠的脸:“若说失望,你那个不成器的爹才是最叫祖母失望的,但凡他有一点做男子的担当,我的珠儿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你放心,这该做的主,祖母都会给你做的。今日,不是珠儿不想那李氏进门,也不是祖母容不得她们母子,而是李氏自作孽不可活。我南家世代清白,也绝对不允许你爹将那样一个女人给娶进门来。”
南老夫人牵着南珠走到正厅,刚刚落座,南景就领着李氏进了门。眼瞧着李氏要抬脚跨过正厅的那道门槛,南老夫人出声了。
“慢着!”
“娘?”对于南老夫人的出现,南景似有些意外,他着急的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对南老夫人说着:“娘,今日可是孩儿大喜的日子,就算您再不喜欢她,您也不能让儿子当众难看不是?这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人也已经走到了这里,孩儿请娘允肯,就让孩儿将她带进去吧。”
“南景,我问你,是你娶个媳妇儿重要,还是咱们南家百年的基业重要?”
“母亲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孩儿娶亲跟咱们南家百年基业有什么关系。”眼看着吉时就要过了,被红盖头遮挡着的李氏拼命拽着手里的红绸给南景示意,南景也急的差点出了一头的汗:“娘,吉时到了,若是耽搁了,才是真的对咱们南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