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这就走。我去后厨看看,我相公吃不得荤腥,可不能教他们做油腻了。”

谢我存“啊”一声,还未回应,便看着那人又哼着歌走了。西度才无声无息的走上前来,替她斟上新茶。谢我存觉得有意思,嬉笑道:

“师爷,你终于对她下手了。什么药啊多大剂量能让她变得这么听你的话。”

师爷的眼神逐渐严肃,谢我存暗道不好,忙坐直了身子打开最上面的税簿,做出一副正经模样。

“大人,今年的田税还未到上缴的日子。这些是过往年间大小赋税的记录。”

“居然有这么多,上次为何没拿出来给我看?”

师爷犹豫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过去来的知府大人皆无意关心民生百姓的吃住冷暖,他们只看当年的田税总本就够了。除非那一本上有数字要改,他们才找这些簿子。”

“为何要改数字?”

谢我存突然又想起了尚添棠说的那句“谁会嫌钱多”,这怕不是也是江州百姓对历任知府最深的印象了。改帐只是在本子上轻轻一勾,只要来抽查账簿的巡抚大人发觉不到,他们便可捞笔富足的油水。若是空缺太大,便通过增加百姓的劳役来补上。若是再不够,累死了百姓,他们也有法子堵住悠悠众口,让这件事变得和他们无关。

“我可不是来做这种官的。”

谢我存即是对师爷说的,也是给自己说的。听者得了这句话,心下生出些欣慰来。师爷从被簿子压着的的最下面翻出张图来,纸张斑驳,却不难看出重要之处已被人重新描摹,一旁也被师爷做上了细细密密的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