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他说。
易慈忍不住环顾一圈他这空荡的大房子。
“哪里吵?”
“有人一直在跟我说话。”
“……你家里现在除了我还有什么活人吗?”
李均意拿叉子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
“你认识的,李初神父,他最近老出来跟我说话。”
易慈愣了愣,问他:“什么?”
李均意看着她,语气平直道:“他现在就坐在你边上。”
静默。
看看空无一人的身侧,再看看李均意那煞有介事的表情……易慈背后一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很早以前就有了,隐约也猜到自己这儿有点什么毛病。”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学的时候就被老师带去做过测试和量表,那时候怕……那个人觉得麻烦,因为我有病就不要我了,没有认真答题,想办法糊弄了过去。上大学的时候也经常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算是频繁,但我没管。车祸之后情况更严重了一些,我经常看见他,那时候说不了话,他每天出现都让我觉得这世界特别错乱。一直都在想办法让自己好一点……我还以为快好了,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现在看来连‘好了’都是幻觉。”
听到这里,易慈泄愤一般大力踢了下边上那个高椅子。哐当一声,椅子倒了。
很响。但李均意只是皱了下眉,没对她的行为发表什么意见,他目光变得远了些,用一种慢吞吞,很催眠的语调讲那些幻觉,像是在讲一个长长的梦。
“有时候会想,来找你好像很自私,一个不怎么爱这个世界也不爱自己,时不时就会思考怎么杀死自己……有那么多毛病的人,怎么能不负责任地去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呢?且不说我这些毛病会不会遗传,比较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