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不到。”温禹珏说，“而且就算听到了，其实也没什么。”

晏朝琰心里还有很难受，他废了很大的劲才压住了自己的声音:“什么叫没什么啊？！当初你这例病症上社会报导的时候，就有很多讨人厌的直a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因为天生互斥对立的本能，a和a之间天生似乎就存在某种鄙视链，而某些a真心实意地认为，一个不能和o信息素产生交互影响的a，和性无能没什么区别。

网络上的人说话本就比较肆无忌惮，说的话也刻薄又恶毒，虽然也有不少呼吁不能歧视病人的，但还是有不少人抱着那种看笑话和歧视的心理。

是的没错，就是歧视，看不起。

也幸亏当时主要是为了报导这例疑难杂症，个人的相关隐私都做的很好，再加上当时网络不及现在这么发达，也有不少a和o觉得拿别人的疾病来说笑取乐的做法太没品太难看了，双方轰轰烈烈地吵了一阵之后，这事热度很快就过去了。

这事已经有了些年头，即便如此，晏朝琰到现在都还记得部分尖锐又恶心人的直a癌言论，他放低了声音:“这样的事情，如果被人听去了，背后肯定少不了又是一顿歧视和碎言碎语。”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随他们怎么说，怎么歧视，其实我都不在乎。”温禹珏一错不错地看着晏朝琰，“只要你不觉得我是alpha中的异类，不因为这个歧视我疏远我就好。”

“我不会歧视你的。”晏朝琰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言实在太苍白无力，犹豫了一下，干脆决定摊牌，“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alpha中的异类、很多人口中的怪胎。”

温禹珏顿了一下，一直风平浪静的神色出现了一些动容。

晏朝琰本来对自己信息素的事很讳莫如深，可大概是因为和温禹珏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他甚至没什么心理阻碍地往下说了:“之前不是说过嘛，我的信息素也是变异的，同时包含了父辈信息素的两种显性味道。”

晏朝琰的信息素变异其实不止包含了同时继承两个爸爸的信息素味道，更要命的后遗症是，他的信息素攻击性特别强，强到可以伤害到oga，如果他的信息素浓度高过某个线，甚至……能彻底抹除掉o信息素的活性，进而伤害甚至鲨死oga本人！

这样高强度高攻击性的信息素前所未有，它能轻松地碾压所有alpha，信息素强度稍微弱一点的a甚至会和o一样，能被他的信息素给伤害到。

如果要给所有记录在档的a信息素排一个梯度，晏朝琰的信息素可以放在帝王那一栏。

其实如果只是信息素强度高还没什么，成年alpha除易感期，其余的时候都能很好地控制收好自己的信息素，但是偏偏，晏朝琰的信息素和任何oga的匹配度都是99％！

ao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越高越容易互相影响，放在abo学里，99％的匹配值很难得，十万人里甚至就只能出现那么一对，所以它代表的是ao间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可当这个99随便挑一个o都能达到，那就失去了那种特殊性，互相影响反而成了不定时的炸药包。

随便来一个o，都能轻易地勾动晏朝琰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

而他的信息素又是能伤害甚至鲨掉oga的。

这种前提下的高匹配值，完全不是为了吸引o的注意，更像是为了抹杀，就像是……以自身为诱饵的捕食者、猎杀者。

晏朝琰的信息素化验报告出来的当天，立马就被定性成了社会危险人物——未成年的a对自身控制能力不稳定，再加上和任意o的高匹配值，如果在人多的地方突然有o进入发热期，他很有可能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而失控，进而伤害到周围的ao，引发公共秩序的混乱。

而为了维持公共秩序的稳定和其他人的人身安全，相关机构找上门来，说是愿意给晏朝琰一笔优厚的赔偿金，希望他能到专门的医院隔离起来观察。

后来经过一番周旋，这个条件改为了成年之前，晏朝琰需要居家隔离观察，成年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因为居家隔离出不了门，晏朝琰的课程学习也都是专门请老师到家里教学的，不过虽然被隔离了，但政府那边还是帮了不小的忙，哪怕晏朝琰在家念书，学籍档案和成绩登记都是按照在最好的学校上学来算。

当然，就算不开这个后门，如果能继续正常念书，以晏朝琰自己的成绩，也是读得起这两所中学的。

“其实一开始他们怕我和家人们耐不住，会找机会偷偷出门之类的，甚至还专门派了几个人在我家对面住下，三班倒轮流观察监督。”晏朝琰叹了口气，“我虽然不喜欢被关在家里隔离，可也知道我自己出去万一遇到了意外，会引起多大的危害，会伤害到多少人，所以我十八岁之前一直遵守约定，没再出过家门，顶多也就是在无聊的时候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