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舟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按照老先生说的,在容清棠方才研墨的长案上挑了一只狼毫毛笔,蘸了墨汁后思忖了几息,随即行云流水般运笔写下了老先生往年作的一首诗。
老先生一直在另一侧看着,看清卫时舟写的内容时他神思有短暂的恍惚,很快恢复如常。
“写得不错,底子还在。”他由衷地夸赞道。
卫时舟本身便天资聪颖,以前容清棠的父亲也曾督促过他练字静心。且他还有前世的阅历与沉淀,老先生能从他的字里看出只有岁月才能赋予的风骨与神韵。
“但还得好好练才行。笔头上该下的功夫,一日都不能懈怠,书画均是如此。”
“否则即便你再有天赋,老天也会将其收回。”
卫时舟和容清棠都将这话听在心里。
容清棠越发觉得,老先生其实并未将卫时舟当成人前的九五之尊,而是真地只把他看成是唯一的徒弟,欣赏的晚辈。
言语间总是亲昵自然的,不会彬彬有礼却难掩疏离。
在老先生这儿,卫时舟应要比在太后面前待得更加自在舒心一些。
起码不必时时防备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否正在设法对付自己。
“清棠,你也来试试。”见容清棠似乎若有所思,老先生转而对她说。
“那便望先生帮我指点一二。”容清棠从善如流道。
容清棠虽也曾跟着父亲练过书法,但比起书法她还是更喜欢作画,便学得并不是很精。
可在以书法名扬天下的老先生面前,她并不怯场,而是一如平日里自己闲时练字那般,姿态自然地提笔,将卫时舟方才写下的诗句再写了一遍。
她知道,那是老先生在最意气风发的年华写下的诗句,诗风潇洒落拓,随性豁达。
老先生看着容清棠笔下的内容,无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俩可真不愧是夫妻,这是拐着弯一起来开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