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就这一瞬间,樊哙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毫无骨气的道:“岂有此意,岂有此意。”
韩信也不追问,反正只要樊哙不把话说出口,他也只当完全没有这回事。
很快,那一位拦下樊哙大吵大闹的人领着人送了酒食过来,正要招呼人将酒菜端进来,樊哙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拿轻放,千万别吵,我们沛公正睡觉呢。”
那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听到这话,露出笑容,回头意示身后的人手脚轻些,同时在樊哙和韩信没有注意的时候,抬眼看向帐内,果然看到刘季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他以为做得隐蔽,却不知全都看在韩信的眼中,韩信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刘季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天黑才被人摇醒。睁眼一看,韩信提醒的道:“时候不早了,该去参加宴会。”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赶路,也没顾得上好好休息,现在突然被韩信叫醒,刘季双手搓脸问,“你说得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愁吃不愁喝,更能好好的睡个够,没人打扰。”
“大哥,以前你总说我没出息,现在听着你的话更像你没出息。”樊哙听到刘季的话,第一个炸呼起来。
“人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吃饱喝足睡够?我怎么没出息了?不信你出去外面问问那些所谓的贵族,就问问他们。他们能不想吃饱喝足睡够。”刘季压根不觉得他这点理想有何不妥,人之常情,能够安然有何不可?
“可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如此知足?沛公切莫多思多虑,还是想想怎么保住我们这些人的命。毕竟我们这一来接二连三的给项家的人没脸,若是胸襟宽广的人也就罢了,但凡记仇的。这一回照面,绝对第一个要找你麻烦。”韩信总是要在重要的关头点醒刘季,让刘季切不可高兴的太早。
刘季晕晕乎乎的,不过是随口说出两辈子心中的希望,怎么可能当真以为这世上的事都能随意放下不管。就算他能放下,不代表身边的人都愿意让他放下。
“大哥,刘季刘季,这都不是正经名,是不是我们该给你取个大名?”樊哙抓了抓头,也不知道这半天他在外头转来听了多少话。
“不急不急。你以为就算我取了大名,别人就愿意叫我大名。想得太理所当然。”刘季听到大名一下子头皮直发麻。他是不知道历史上的刘邦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给取的,但这名字的确取得寓意深远,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刘季还在垂死挣扎,并不想成为历史上的汉高祖。
樊哙瞪大了眼睛,“那也得先取了。”
刘季挥挥手顾以为然的回答道:“不急不急,我都不急,你急甚。名字不要紧,要是何时能得到张良相助,这才是最最值得庆贺的事情。”
都知道刘季惦记上张良了,但没想到既然心心念念都是张良。这醒来第一件事就乐意能得到这样的喜讯。可惜仅仅是想想。
“沛公还是抓紧时间,让人久候更叫人说我们没规矩。”韩信倒不觉得张良能跑得了,面对一个把他放在心上,愿意用城池交换他的刘季,再对比韩王巴不得用他换城池就能看得出来,韩王的确没什么眼光。
所以就算张良心中再有不舍不愿,终究还是会做下决定,选择刘季的。
要韩信说最大的变故只能是范增,这一个也是盯着张良不放的人,刘季能使出阳谋,对方明里暗里不知准备了多少,断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任由事情发展利于刘季。
“要是现在张良能来找我该有多好。”刘季长嘘短叹的,很是希望张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哥,你这是还没睡醒,做梦呢?”樊哙控制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也是认为刘季在吃人说梦话,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夏侯婴走了进来,“沛公,张司徒求见。”
就算一开始还晕晕乎乎的刘季,听到这一句立刻来了精神,不确定的追问,“张司徒,确定是张司徒?”
“大哥,你刚刚不是说要是张司徒来了就很好吗?你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樊哙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的追问刘季。刘季点头承认道:“我是希望他来,但不确定他来不来。”
不意外的收获樊哙带着几分鄙视的眼神,刘季才不管他的眼神,反而得意洋洋的道:“看吧看吧,我就说我跟他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正想着他能来寻我,这就来了。赶紧的,我去迎他。”
刘季激动的连木屐都来不及穿,飞快的跑出去,果然看到张良站在帐前。刘季连忙上前将张良捉住,“张司徒,你可来了,可来了!”
张良万万没想到刘季如此激动,尤其看到刘季脚下竟然连木屐都没穿。完全能够感受到刘季对他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