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成翰的血流淌到她的膝盖旁,浸湿了她的毛绒鞋。
“叮咚”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她炖的菜好了。
她慢慢爬起来,脱掉了鞋,脱掉了衣服,站在盥洗室的花洒之下,看着凝固在她身上的血逐渐褪去,化作一滩稀薄的红丝,浮游过白色地面,汇入下水道。
然后她换了一件很多年过生日时妈妈给她买的裙子。当时她还曾苦恼自己腰上一圈软肉,而如今,那裙子挂在她身上,显出几分格格不入的空荡。
她捡起地上的芯片读取器放进包里,又从王成翰的手腕上取下他的终端,用他的基因环解锁,然后把他终端里所有的数据都复制了一份,存入另外一张芯片。
数据流在空中飘荡传输的时候,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卧室的墙壁,那里悬挂着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照片。她忽然起身,大步冲出房间,拔下陷在王成翰脖子里那把刀,用尽全身力气从相框中间,划了过去。
破碎的、难听的声音刺激着王斯语的耳膜,她扔掉餐刀捂住耳朵,那声音又消失了。数据传输完她去拿芯片,却发现自己手指间都是红印子,原来是那把餐刀上的血。
她不在乎地将沾血的芯片放进包里,然后给沈昼通讯。
一直空了很久,通讯才连接成功。
“沈律师,你在哪?”她问。
沈昼说:“我现在有事,抱歉。”
王斯语再次重复:“你现在在哪,我有东西给你。”
“明天可以吗——”
“不可以,”王斯语柔声道,“很着急。”
沈昼只好道:“我在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