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容翎没有看我。
那双眼睛落在虚无,像是在看我的衣摆,又像是在躲避我的目光。
唯有江巳尘在动。
那把匕首即将穿破他的手,在翻转后卸去他半只手掌。
我道:“够了。”
江巳尘的动作倏然停住。
——他无听令断掌的决心,他只是被迫。
我问关容翎:“难道在你眼里,我谢兰饮就如此缺趁手的下属,非得由你寻一个人,强迫他来为我做事不成?”
关容翎抬起头看我。
他眼里千言万语,最后仍一字不说,他只说与眼中情绪毫不相干的话,他说:“属下没有这么想,还请阁主息怒。”
我让江巳尘先退下。
我走到关容翎身前,蹲下去捡起那把匕首。
“关容翎,”我轻声唤他姓名,“你将江巳尘说得这般好,难道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取你代之?”
他动了动唇。
我又道:“是不是我对他做任何事,他都心甘情愿,而你乐见其成?”
“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关容翎说,“等巳尘见识过阁主的好,一定会心甘情愿的。”
“所以你心甘情愿吗?”我问。
关容翎道:“如果是阁主想要的……那我一定……也是心甘情愿的。”
“包括他将你取而代之?”
他出我意料地说“是”。
关容翎看向我的眼神清澈分明,瞳仁却漆黑而不见底。
“如果以后……阁主也、也对巳尘有那般要求,想来,属下那时,肯定……不会不乐意。”
我顿了顿,站起身道:“你还真是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