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思倒是因为此事笑话了我一番。
他说我身在局中不自知,一叶障目。
我问他这是甚么说法。
楚晚思道:“你到底自己在乎些甚么,难道你不清楚?”
我问:“我在乎甚么?”
楚晚思答:“如果关容翎在你心中当真不过是一条狗,那他打得、骂得、也罚得,甚至是杀得。可他如此行事,你偏甚么也不做。”
“他瞒你做事,不告而别,你亲自动身带他回来。他私收徒弟,引你不满,也不见你做甚么惩罚。”
楚晚思又深深看我一眼,“你对自己的属下一贯如此宽容吗?”
我道:“关容翎总归有些特别。”
“特别在何处?”楚晚思又反问。
“他是一条难得的好狗。”
“可你谢兰饮要的一条好狗,合该最听你的话,对你毫无隐瞒。”楚晚思脸上的笑意些许微妙,“他如今对你有所隐瞒,不肯听从你的命令,如何能说他是一条难得的好狗?”
我沉默片晌,转而问:“你想说甚么?”
楚晚思道:“我想说——谢兰饮,你有没有想过,兴许你今时今日的宽容,皆是因为你对关容翎别有私心?”
叁、
何谓别有私心?
我心道这整个极意阁都为我所用,从上至下本就是我所拥有。
然而我又明白,楚晚思的这句别有私心,讲说的是另外的东西。
我对关容翎当真别有私心吗?
我追忆从前之事,并不以为它如何惊天动地、刻骨铭心,值当我将关容翎放在我的野心之外,变成我的一点私心。
与秦横波尚且要谈说过命的交情,断掉的手指,尝过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