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容翎听罢我的说法,久久未语。
彼时我们共乘马车,他靠着窗,灵州的阳光比之北地浓深许多,隔着帘帐映照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他黑发下的肌肤近乎生光。
我这般看他,他哪里像个江湖客,分明活色生香。
他不答我,我便也原谅他。
谁让他旁的千不好万不好,这张脸却十二分的好。
好在他其后又道:“你要是叶尘生,你大概会懂他的想法。”
“可惜我不是。”我道,“我要是临渊剑阁的少阁主,想来一定不缺狗。”
关容翎偏过头看我片刻。
他转回头去:“你张口闭口就是想要一条狗。是因为你喜欢西云楼龄吗?”
他是如此问我。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我又不是断袖。”
关容翎嗤笑一声,他也不回头:“如果你是呢?那你会喜欢西云楼龄吗?”
他更追问我。
难得见他如此执着于问这种问题。
他虽不是条好狗,却也勉强算个美人。和我比纵使逊色几分,倒也胜过旁人许多。
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我认真思索了片晌这个“如果”。
我随之答:“不会。”
陆、
我欣赏西云楼龄,绝非只是欣赏他对秦横波的忠诚那般简单。
若他真的到死也为秦横波痛苦难当,要死要活,想来我是一点儿都不会欣赏他。
我从前是秦横波的朋友,所以我欣赏他的忠心不二,他的一心一意,他的悍不畏死。
如今我是秦横波的仇敌,所以我便欣赏他的移情别恋,他的果决洒脱,他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
二者失其一,我都不会这般欣赏他。
如果他一直都是我的狗,或许我会分给他一点点喜欢,譬如主人喜欢宠物,剑客喜欢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