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地城中买下了一座宅院,空空荡荡,却很适合赏雪。
散功之时,我坐在廊中看雪。
关容翎被我早早支出去探听北地的消息,我便独自倚着廊柱,缓缓抬起了手。
我看自己的双手。
十三年前,我和秦横波都是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彼时我们遍体鳞伤,身体上几乎见不得一块好肉,尤其是我和他的双手,上面总是布满狰狞可怖的伤口。
那个时候,只是看一双手,大抵会觉得我与秦横波是从刑狱里逃出来的。
想来酷刑也不过如此。
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受过这份苦。
从前遍布伤口的双手,如今再看,竟也算得上光滑白皙。
秦横波不用剑,我亦极少用剑。
难说这份“不用”与“少用”里有没有对当初的忌惮。
我只知道秦横波偶尔还会做噩梦,梦里是我们逃亡的每一日,浑浑噩噩、不知去处,每一日闭上眼睛,都会以为那是永眠。
天意楼创立以后,我和秦横波都很春风得意。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顺风顺水。
结果我输给了唐逸。
天意楼又输给了另外几大门派。
我想那大抵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一种考验。
所以我沉下心来,走到今天。
结果我又输了。
天意楼也依然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所想要的,一无所成。
我不能如此。我已经为了野心抛下所有,无论是兄弟,还是良知。
这世间不该再有能动摇我的人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