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动过这个念头。
关容翎已是个废人,我又凭什么救他?他于我无用。
他对我最大的作用,不过就是献上这本不传之秘。
我轻易就可以取他性命。
我如是想过。
却到底没那么做。
我并不如何正直坦荡,光明磊落,但我亦想,我还不至于做这种勾当。
平白侮辱了我在江湖上的名号。
贰、
而我没有救错人。
我救下了关容翎,就等于握住凌波宫的命脉。
没有哪个门派能对镇派秘籍失窃的事视若无睹。
只要关容翎活着,凌波宫就无一日安宁。
我虽与凌波宫无仇无怨,但武林盟会在即,今次的四大盟必将有我天意楼一席之地——如此看来,凌波宫这个对手,我岂可轻易放过?
不过关容翎确实也出我意料。
我本以为他是野心使然,才会叛出凌波宫,甚至于盗取镇派秘籍。
然则我错了。
关容翎之所以做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事,竟然是为了报仇。
这即要提起一桩旧事。
说这旧事,委实没什么新意,莫说我在江湖许久,亲眼见过的就不知凡几,哪怕我不曾见过,也能听出这故事毫不惊喜。
不过是灭门惨案后认贼作父这般的戏码。
关容翎向我诉说时,神情沉沉,一双多情目却盛满漆漆郁色。
他得知真相,不曾迟疑,当即决意叛出凌波宫——临行前,他更要送凌波宫一份大礼。
不可谓不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