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
他摆出来一副与齐律极为相似的模样,用那种可怜又期盼的目光看着她,不冒犯她,处处把她供起来,就叫她想起来齐律,想起来冬日里暖融融的被窝,想起来齐律穿红肚兜,想起来齐律那滚热的,赤城的胸膛,但是转瞬间又会想起耶律枭那张脸。
她只有一个人,却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恨一半爱,爱恨交织在一起,她那些念头也交织在一起,一会儿恶狠狠地想杀了他,一会儿又想起来那些甜滋滋的事儿而舍不得下手,她那样果决的一个人,硬是被拧巴成了另一副模样。
瞧瞧,爱欲这杯酒,谁碰谁不醉?耶律枭被打断了骨头,沈落枝又何尝不是被绊住了手脚?
现在真给沈落枝一把刀,让她再来捅一次,她看着耶律枭那双可怜的、含着期待的眼,她还下得去手吗?
沈落枝下不去手,她也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她的心软了!
就是因为她知道她再也杀不了耶律枭了,所以她越发生气,越发别扭,一张脸也越发冷淡,又纠结,又愤怒,又生气,自己把自己拧成了一根麻花。
她是不想见到耶律枭的,可是如果让耶律枭把她送回纳木城沈落枝想起今日城门口前发生的那些事,顿觉一阵恶心。
比起来裴兰烬,她还是宁可跟耶律枭继续这么拧巴着。
西蛮狗畜生,真是讨厌死了!
沈落枝用力的用她珍珠履的鞋底蹭了一下地面,像是在踩耶律枭的脸皮一样。
恰好帐篷搭建好了,耶律枭便自远处向她走来。
彼时日头尚未升起,但天边已经亮起来了,一片蒙蒙的白色之下,一身玄衣武袍的高大男子自远处走来,他身上的丝绸闪出熠熠的光,但他那张脸比丝绸更显眼,浮光掠金静影沉璧,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静静的被贡在刀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