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钱的、我的父亲,和朋友的父亲,两位结识多年的好友,开始陆陆续续地死去。
我很喜欢用“陆陆续续”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死亡。
因为我时常会想象他们死去的那一段时间,他们的灵魂会在地狱中被击打得粉身碎骨,而他们的尸首,也会因为冲击、或者鱼、蛇的啃噬,变得残缺,一块又一块,和我们血脉相连的皮肉,在我们的祝愿下陆陆续续离开肮脏的魂魄。
这样多么好,他们本身就不应当被称为人。
小麦穗,是不是吓到你了?
抱歉。
我总是很难确定讲的内容是否过界。
讲些开心的,我能感受到,自己给你如此写信的机会正在渐渐减少。或许一切都要有终结的时刻,而在那之前,我期待并渴望看到你发现这些信件的眼神。
正如一个杀人犯,走到犯罪现场,期待地看到警察会有怎样的表情。
凶手甚至会主动留下一些线索,饶有兴趣地看警察如何根据这些蛛丝马迹开始验查。
那我再为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吧。
让我把时针拨快,快进到你高中毕业,快进到你被顺利录取,快进到大学开学,我们一同接你回校的那天晚上。
彼时我和我的朋友还不是敌人。
我们俩都格外地欣喜,夜里和其他的迎新志愿者一同吃烧烤。我不喝酒,只吃了一些烤串,朋友喝了两瓶,脸上带笑,眉飞色舞。
我们一同转瓶子玩真心话。
瓶子口对准朋友。
他的同学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朋友摇头。
第二局,女同学故意转动酒瓶,对准的人还是他。
这次的问题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