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爷忽地噤声。
他在维扬老家长大,被姥爷一路带到高中,大学才住进秦邮公馆,他跟他妈感情并不深,记忆中是个疯疯癫癫的美丽女人,总是抓着他好疼。
她每次来维扬,都要歇斯底里地哀求要儿子跟她回京市。
她说她一个人待在秦邮公馆会死!
他很害怕抓着哥哥的衣角,并不想在疯子底下生存。
哥哥挡在他面前,“好,我跟你回去,让臭蛋跟姥爷。”
哥哥去了,联系越来越少。
再然后。
他接到了他妈自焚而死、他哥连夜出国的消息。
要不是姥爷他们一直陪着他,梁笑寒都不敢想象自己怎么度过那段噩梦似的日子。
梁小爷见他哥指尖合拢微红的香根,微微欠身,又将细香插入香炉。
室内弥漫开新的柏子香。
记忆中那从机场单薄离开的身影,逐渐长出了漆黑蓬勃又锐利的根枝。他哥的脸在烛火香雾中明明灭灭,污着血滴一样的红,仿佛被什么怪物吞噬。
梁小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嗫嚅道,“哥,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梁家的种……”
他哥笑了,笑得又轻又冷。
“老梁家的种,有你就够了。”
“我呢。”
负责欢送他们入地狱。
次日,班斐正在公馆书房,接到了他弟弟的电话,显而易见的慌张跟哭腔。
“哥、哥你快来,爷爷,快不行了……”
京天坛医院。
梁笑寒握住爷爷枯如槁木的手,哭得一塌糊涂,“爷爷,爷爷你别走,孙孙还没结婚呢……”
骚动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