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而是屏息仔细听着程松宁的呼吸,目光顺着对方的面庞寸寸描绘,生怕惊动那对如同蝶翼一样安稳停靠的羽睫。
就这么看着,对严斯铭而言倒也是一种享受。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唇,柔软到瞬间下陷的触感,让严斯铭恍惚想到他们唯一一次亲密接触:那次才叫乘人之危,趁着程松宁疲惫又脆弱,被裹在毯子里动弹不得,让自己有了突袭的底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松宁猛地惊醒!
他似乎没反应过来,掌心贴着额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坐在地毯上的严斯铭。程松宁歪着脑袋,呆呆地看向对方,眼睛明明眨得很缓慢,却快很准地挠进了后者的心里
“你在这干嘛?”
被倒打一耙的严导先是顿了顿,差点被气笑。
他摇着头,忧心十足地说道:“程松宁,我建议你以后别去外头喝酒。真的,不太安全。”喝了酒乖成这幅模样,要不是自己意志坚定,换成别人早就把这小子连皮带骨头啃光了!
程松宁又反应了几秒,这才卸力朝沙发上一靠,理所当然地说:“我以为你找我有事。”
严斯铭简直要笑出声来:“所以你就跟着我出来了?”
那不然呢?
他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哑着声音:“你没事会喊我?”
敢情还是我理亏!
严斯铭深深吸气:“谁朝你敬酒你都喝?喝这么多不难受?我好心把你带出来你还不高兴……”瞥见对方表情困顿,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心里叹气,又软声说道,“算了,是我不好,我消耗了你的信任。”
程松宁的反应仍然没恢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缓了小会儿,他又歪着脑袋,一副没力气的样子想要继续躺下:“那最后信你一次,现在我困死了,让个地方给我睡觉。”
他今晚本该去师兄那儿过夜,但现在这个情况,都不知道楼下散伙多久了。大半夜让王思贤出来接人恐怕不那么方便,再加上程松宁这会的确有心试探,倒不如在这里将就,量严斯铭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严斯铭果然一步雷池也不越,把客房卧室让出来。
程松宁闻了闻身上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儿,快速在自带的浴室冲了个澡,囫囵吹了头发,套着浴袍往床上一扑,裹着被角往里头一卷:姿势就位,直接入睡。
睡前,他还不忘招呼严斯铭一句
“我童子功5岁练起,打遍49旗,劝你不要冲动。”
严斯铭听得是一愣,不由失笑,站在门口待了好一会儿才给他关上卧室灯,内心情绪任凭翻涌,最后也只轻轻留下一句:“睡吧。”
这夜相安无事,一边早早熟睡,另一边却了无睡意。
严斯铭忙了一个白天,晚上又有讯星的庆功宴应酬,喝得不多、但也不少,这个点本该躺下休息,可他只要一想到隔壁躺着个程松宁,人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直熬到天光微亮,严斯铭突然听到隔壁的动静。
程松宁在打电话,他今天似乎有安排。
但严斯铭听不太清楚。7点左右,客房服务把干洗完毕的衣服送了过来,程松宁在门口小声道了谢,紧接着是一阵更小的的声音,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会,门口传来一声不大、但格外清脆的关门声。
程松宁走了。
严斯铭猛地起身,他快速打开隔壁房门,确定程松宁是真的已经离开。
这一刻,他心里的失落比任何时候都要重!
沉甸甸的份量,压在心头让人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
“和嘉衡那边的合同什么时候签?”
大清早接了电话的关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恍惚答道:“这番位不是在商量着嘛,法务部那边也还在扯皮,大概下个月吧?这周起草完就能签意向了,跑不了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