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助理赶过来照顾她,对严导不由抱怨:“有这个功夫拿去拍正儿八经电影不好吗,非要在节目里这么折腾人……”
明露赶紧打断她:“你懂什么!”
她也是借了节目组的东风才能上严斯铭的镜头,否则出了这档节目,她自己的简历根本递不到严导的面前去。《苦艾》扎扎实实的拍六天,六天的时间,多少能给严导留下一些印象,就算将来没机会合作,起码也能结个缘……
程松宁发高烧就歇了半天,明露也不敢多耽搁,拍跳江戏那晚,她白着脸到场了。
晒谷场的东岸有一条静静流淌的月河。
因为月亮的倒影总是落在河面上,这条河在夜晚显示出朦胧的波光,看起来清浅,实则有些深度。白天工作人员做过简单的检查,又用比威亚绳更细一点的绳子牵住程松宁的双脚,这才放下心来。
打灯和月光一个方向,照亮了程松宁近乎惨白的脸。
开拍后,他并没有急着下水,而是站在岸边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细密的雨点几乎打湿了他衣服,最后才迈开步子,坚定而走向河水之中。浅而凉的水没过膝盖,他望了望水中的月亮,目光怔怔的出神,脑海中似乎又浮现了一张、两张面孔……
对岸有清脆的虫鸣,脚下是拽着他往下的流水。
画面中的年轻男人瘦削到有些单薄。
他的背影轮廓在月光下几乎晃着虚影,走到河道中央时,他的胸膛都已经没在水中,发梢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力道被暗中的急流带走,最后望了一眼夜空高悬的月亮,他闭上眼睛倒向水中,任由透凉的水将他吞没……
“别急别急,杆子再探过去点!”
“好,抓住了,一下一下拉”
“程松宁,你抓紧就行了,别用力!”
花了好些功夫,几个大男人把被冲出去好几米远的程松宁拉上岸,好在脚上套了绳,否则这人就算会游泳也遭不住啊!
躺在岸边喘气的程松宁已经去了小半条命。
他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向跪在一旁的严斯铭,有气无力:“导演,刚刚那一镜拍得好吗?”
严斯铭又气又急,轻轻拍了拍他冰凉的脸。
“拍得好,你杀青了!”
他招呼其他人布置明露那一镜,自己先把程松宁这家伙扛回车里:大越野的后座放平后很宽敞,程松宁浑身湿透,力气还没缓回来,只能任由严斯铭把自己抱上后座放平。
“衣服自己换,毯子盖好,在这歇着。”
程松宁慢慢喘气,扯开衬衣、刚脱下来,严斯铭又去而复返,给他从前头翻了颗糖,“奖励你一颗好吃的。”说着,拨开包装纸,把里头的糖球塞到程松宁嘴里,后者下意识含住后又闷闷地道:“你明明还有,之前干嘛不拿给我吃?”
严斯铭被他气笑了:“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拿给你?”
他的目光掠过程松宁带着光泽的肌肤,伸手拿过后头的毯子给他披上,将人团成一个小窝窝后,捧住程松宁的双颊,凑近嗅到清甜的香气。
“因为你小气。”
程松宁下巴陷在毯子里,只用一双充满湿气、朦胧又可怜的眼睛瞥向严斯铭。
后者心神动摇,喉结攒动,猛地上前在他唇上轻轻一贴。
“你”
严斯铭反而痛快了,哪怕只是贴一下也痛快。
他用拇指揉了揉程松宁的下唇,目光灼灼,语气却反常的柔和了下来:“你好好休息,等我拍完一起回去。”
程松宁冷不丁被亲了一下,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别扭。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感觉什么。
又或者说,他内心里并没有那么抗拒严斯铭?
折腾着换了身干净衣服,裹着毯子的程松宁昏昏欲睡,直到他醒来时,众人已经彻底杀青收工、连夜往S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