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德性

原本即将挤进电梯的那几棵树,立刻远离了他们,移动的方向,正是声音的来源。

电梯门也在下一刻关闭。

合拢的刹那,苏路屏住的呼吸一松,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吸——

林星野一边响亮而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暗自庆幸。

“叮。”

四楼是小男孩的家,原本蹲在沙发上的小男孩不见踪影,他的妈妈也没有回来。

苏路听到了一阵煮东西的声音,冒着“咕噜咕噜”的气泡。

一扇疑似厨房的门开着,从里面飘出阵阵肉香。

“叮。”

三十秒后,电梯快速上升,带领众人来到四楼。

五楼,千篇一律的杀戮仍在继续,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最后十秒,某位戴着山羊面具的屠夫发现了电梯中的人类,按照规则,他现在已经可以进入电梯猎杀里面的人,可惜距离太远,他赶不过去。

山羊面具不想就这样放过猎物,杀戮是一种毒药,他已经上了瘾。

山羊面具举起手中的砍刀,足有半米的长度,刀刃闪烁着血光,锋利无比。他已经用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开了刃。

“咻——”

砍刀朝电梯中的人飞来!

“艹!”

“卧槽!”

“哎哟!”

林星野和小漂亮连忙躲闪——林星野趴在电梯墙壁上,连脚都搭了上去;小漂亮大惊之下摔了个屁股墩儿,倒是刚好躲过;榜一大佬横过一只手臂拦在苏路身前。

刀刃飞过榜一大佬袖侧、划过女装大佬裙边,径直撞向满级大佬。

满级大佬靠在电梯里侧,正对电梯门。

他抱着双臂、眼睛也半眯着,像是没有察觉冲撞而来的危机。

“小——”

苏路下意识想提醒他。

当苏路第一个字滑出口时,满级大佬随随便便地往旁边一偏头,宛如刚睡醒。

“锵——”

砍刀擦着满级大佬的头颅而过,深深插进电梯,然而不到一秒,它就被一股力量拔出。

满级大佬反手握住刀把,对准远处的山羊面具投掷而去,动作行云流水,迅捷凌厉至极。

“……扑通!”

山羊面具摇摇晃晃,带着插在脑门上的刀倒下了——

最后开刃的东西,是他自己的脑袋。

苏路:“……心。”

他的一句“小心”,几乎和山羊的羊头同时落下。

苏路:6

就连林星野,都忍不住看了满级大佬好几眼:“兄弟,身手不错啊?”

满级大佬没搭理他,绷紧的肌肉放松,又恢复了轻松闲散的姿态。

……

六楼。

小漂亮咽了咽吐沫:“那个、那个奇丑无比的东西,应该已经走了吧?不会还在吧……”

“叮。”

林星野怒斥:“乌鸦嘴!!”

小漂亮抱头:“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知道它真的还在呜呜呜呜呜呜。”

一坨巨大的马赛克守在电梯前,门一开,它就迫不及待地滚了进来,却因为太大坨而卡在了门口。

三十秒后,电梯想关门却关不上。

林星野找了块不那么恶心的地方,如壮士断腕般将手放了上去,口中发出号召:“来人帮忙!一起把这鬼东西推出去!”

“来了!”苏路积极响应。他撩起袖子、刚想把手放上去,林星野厉声喝止了他:“你干嘛?那是嘴!你想手被咬断?”

苏路有点委屈:“……马赛克?”

这他哪儿分得出来呀!

林星野无奈道:“你一边去!再来个人,你!你总成年了吧?”

被他叫到的是人高马大的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一脸懵懂地朝前走了两步。

“对就是你!过来!”

女装大佬试图把手放上去,当他抬起手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东西、那坨死皮赖脸、牢牢卡住电梯门、打满马赛克的鬼东西,开始拼尽全力往外挤。

没花多久功夫,马赛克就自己滚了出去。

自己!滚了出去!!

震惊林星野一年!!!

他上下打量女装大佬,眼神带着怀疑和思考。

苏路冒出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这坨马赛克,难道恐女?

嘶……可女装大佬也不是真正的女人啊。

苏路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到一边。

马赛克逃走后,门终于能关上了。

“叮——”

电梯走到七楼。

林星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瓶免洗凝胶,正往手心里挤。

美名其曰:“洗手消毒。”

“叮——”

电梯来到第七层。

两扇电梯门同时打开,互相挤蹭产生的刺耳声音,狠狠磨擦众人的耳膜。

这一次,两个电梯中间,那一线窄窄的距离也消失了。

两个电梯,几乎是撞到了一起。

另一个电梯内,“林星野”正维持抬手的姿势,对准空无一物的掌心挤压,似乎在模仿洗手的动作。

“……我就知道这是个障眼法。”林星野放下手中的免洗凝胶,凉凉地笑道:“你看,这不没死吗?”

“怎、怎么回事?”小漂亮不可思议地问,“你、它——你不是之前就已经死了吗?”

林星野纠正:“说了多少次,那不是我,那个东西,之前是在装死。”

装死?

苏路:“我明白了,它是为了吓唬你吧。”

不论是谁,看见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死在面前,恐怕都难以产生“这个楼层是安全”的想法。

“原本我还有点不确定,现在几乎是肯定了。”林星野冷笑一声,“七楼绝对就是可以出去的副本。”

“不然,它也不会故意装死来威慑我们。”

苏路点点头:“现在要……过去吗?”

小漂亮咬着嘴唇:“真、真的要过去吗?对面不就是另一个电梯。”

对面电梯中的“他们”,闻言悄悄向他们转过了目光。

林星野:“当然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