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疯狂嘉年华(怪诞)14 二合一……

“只是一个人偶的鞋子啊。”

这些观众们直至演出结束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意识到八音盒上的少女究竟是真人还是人偶。

帷幕渐渐落下,这无疑是一场极其成功的木偶戏演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克伦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被一拳打倒的黑衣男人干脆坐在了地面上,往后一仰头慵懒地靠在了墙角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被打出来的血渍。

站在他面前的是身量颀长的小丑,他已经摘下了头上原本戴着的高顶礼帽,大概是为了更加顺手地教训眼前险些造成舞台事故的灯光师。

克伦尔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迹,不甚在意地嫌弃眼皮看了眼面前站着的几个人,笑得格外肆意,“但舞台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完美不是吗?”

“柔软无害的小兔子给我们所有人都带来了惊喜。”

看到他这样毫不在意的模样,小丑面无表情地抬起腿,就准备用穿着长筒靴的腿狠狠地踹他一脚。

但是破风声却停在了克伦尔的面门前。

抱着泰迪熊的人偶师少年正坐在魔术箱子上,他刚刚还翘着腿,另一条腿的脚尖时不时地敲打着箱子,发出有规律的敲击声。

跟过来看热闹的大魔术师查姆则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魔术扑克牌,使卡牌的花色发生变化的小魔术甚至不需要他低下头去看,闭着眼睛就能够变出来。

人偶师帕奇有些不耐烦了,从装着道具的箱子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了克伦尔的面前,他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个格外甜蜜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阴森恐怖。

“克伦尔你要是下次敢在我的舞台上捣乱,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用我手里的丝线把你做成精致的人偶。”

“这样的赔偿似乎也不错,对吗?”

克伦尔咽下了口中的血,笑着回了他一句,“帕奇你可真够疯的。”

不过疯狂嘉年华的哪位成员会是个正常人呢?

把她扛着离开舞台后,小丑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时南絮有些头疼地看了眼自己光溜溜的双脚,她总不能就这么走回休息室吧。

万一路上被玻璃碎片或者什么铁片划到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说不定还会影响下一场演出。

于是时南絮想了想,又走回了铺着红毯的舞台上,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踢下来的米白色小皮鞋。

也有可能是因为灯光太暗了,不好找。

时南絮也怕一个不小心跌下舞台去,那样估计摔得不轻。

累极了的时南絮放弃了,坐在了舞台的边缘上。

游乐园夜晚的风很凉爽,虽然空气中总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今晚的木偶戏表演让她身心都感到了疲惫。

她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过这么大的舞台了,而且还是在出现了临场事故的情况下。

即使回想起来都足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观众散场后的舞台重归于深夜的寂静,时南絮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个人在靠近自己,警惕地睁开了双眼。

“真是稀奇,德文特居然没有守在你身边吗?”

是游乐园的园长昆汀,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是商人一样的客套和自来熟。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园长甚至自来熟地直接坐到了时南絮的身边。

时南絮抿了抿唇,默默地往旁边挪开了一点距离,她不是很喜欢昆汀,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算计。

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手上的东西。

那是她刚刚跳舞的时候脱下来的米白色舞蹈鞋,正被昆汀两根修长的手指拎走手里。

可是昆汀似乎并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还放在了距离时南絮远一点的身侧。

时南絮看了又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轻声说道:“那是我的鞋子。”

“啊?居然是艾琳小姐的吗?”园长昆汀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才知道一样,假的不要更假了。

“我还以为是童话故事里哪个慌乱的灰姑娘落下的呢。”

明明他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

时南絮选择转过头,不再说话了。

看着昆汀脸上欠揍的笑容,她都快觉得这场舞台事故就是他特意安排的了。

不用觉得了,就是他做的。

注重利益的商人当然再清楚不过怎样的安排能让舞台上的表演更加精彩刺激。

简直坏的令人讨厌。

见有点脾气的兔子扭过头去不肯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昆汀却显得异常兴奋,口中却十分委屈地说道:“我可是从一阵不堪的混乱中才将兔子小姐的鞋子给拿回来的,可你居然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吗?”

时南絮没有意识到,游乐园的园长昆汀并不是伪装的很虚假,不过是他不屑于伪装得多么认真罢了。

现在他跟少女卖弄委屈之情的语气语调,比人偶师少年帕奇还要更加可怜。

本来就很容易心软的时南絮纠结了不过一秒钟,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对他说:“谢谢您,园长。”

时南絮感觉昆汀似乎是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手臂。

那样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于是又往后瑟缩了一下。

却没想到昆汀只是牵起了自己的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管药剂,仔细地抹在了时南絮刚刚被傀儡丝线勒出来的红痕上。

其实这样暂时勒出来的痕迹都不必去管,很快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是因为少女白皙的肌肤显得有些夸张。

药剂涂在皮肤上是冰凉的触感,合着昆汀掌心滚烫的温度,交错在一起让人感到紧张。

时南絮垂下了眼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昆汀反手给握住了。

“还没有涂完,宝贝。”昆汀称呼宝贝的时候,语气似乎比起之前低哑了许多,在寂静无人的深夜舞台上响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