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众人都心头一跳。
时南絮只能听出他言语中的不赞同之意,却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仰首眉眼弯弯地笑着应道:“嗯!”
江慕寒不答,伸手将人直接拦腰抱起大步往浴房走,一面吩咐道:“备热水。”
玩的时候不觉凉,此刻被人抱在暖融融的怀里,时南絮才发觉有些冷了,不自觉地往江慕寒怀中缩了缩。
“如今知道冷了?”
时南絮了无焦距的眼眨了眨,今夜的长乐是受了气吗?怎么感觉在训自己。
“你生气了呀?”时南絮知道怎么才能最快哄好他,伸出冰凉的手捧住了他一样有些凉的脸,在江慕寒浅色的唇角落下了清浅的一个吻。
江慕寒心底的愠怒陡然就因为这个吻散去了。
因为他只消一垂首就能够看到少女莹白的脸陷于狐裘的绒毛领中,唇色水红似玉,贝齿在其上留下浅痕。
江慕寒却还是有些气着她这般不看重自己的身体,不曾答话,只是脸色冷淡地往浴房走,然后利索地动手褪了衣裳,试过水温后,将人泡进了浴桶里。
而后他长腿一迈,也一同进去了。
修长的指尖拈花一般拈着盈盈而立的红玉,口中却平静道:“你体弱,雪夜寒冷,若是冻着了如何是好?”
时南絮看不见,莹白的肤色也不知是热水泡的还是旁的,泛起了清透的粉意,轻吟着靠在了江慕寒的肩头,过了好半晌才细声细气却被撞得破碎不堪道:“记住了,下回不会了。”
江慕寒昳丽的眉眼低垂,她总是这样,认错倒是认得快,心中不愉着,压下细柳的动作不由得有些重了。
水面晃荡出圈圈涟漪,洗去雪白的水流。
沐浴过后,时南絮连眼尾都是哭过后的绯红之色,坐在桌前却想起了还放在瓶中冷落了许久的糖葫芦。
又披散着一头才被擦干的长发,摸索着走到了窗台前。
手执卷宗看着的江慕寒听到动静后抬眸,就看到了雪肤泛红的少女衔了一颗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染上红唇,似是润了一层水色。
本着捉弄他心思的时南絮还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江慕寒的肩头,纤长的眼睫轻颤,坐于他膝上衔了糖葫芦要来喂他。
方才还未吃饱?
眸光微沉的江慕寒抬手就箍住了那柳枝般的细腰,防止她能够顺利逃脱,顺着时南絮的意思咬去了她口中的糖葫芦。
恰巧这是年夜饭晚膳间,侍女们正送了饭食进来,时南絮眼中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咬了江慕寒一口,手上也推着他的肩头,“还未曾吃饭呢,不许。”
将人惹了个挺立难受,自己倒是干干净净地就逃脱了。
要换做旁人,哪里敢来惹江慕寒这樽东厂里头的玉面阎罗,便是几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也就不知江慕寒身份的时南絮敢这般肆意妄为骑着他。
倒是愈发期待她知晓自己真身后的反应了,江慕寒抬起凌厉的凤眸,看着贪杯饮着果酒的时南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盘玩着手中的菩提珠串。
他这串菩提珠,可是候了许久了。
这顿除夕晚膳热闹后,牵着江慕寒去院外听鞭炮声的时南絮忽然抬手招了招,示意他低下头来听她说话。
江慕寒沉静地凝视了她一会,终究是低下了头,犹如被驯服了的朝廷鹰犬。
一枚由红绳串着的圆润羊脂玉挂在了他脖子上,玉石还残留着时南絮掌心的温热温度。
江慕寒抬手攥着这枚玉,愣住了。
“给长乐的压岁钱。”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乌黑湿润的眼眸映着自己的身影。
这一句话让本来心生欢喜的江慕寒如坠冰窟。
江慕寒听见她说:“这还是我特地从念慈寺求来的,往后希望长乐岁岁平安。”
可江慕寒听着时南絮温柔的祝福语,却不知道为何,心头突然弥漫开伤心到近乎窒息的情绪来。
为何如此心伤呢?
江慕寒垂眸看着时南絮,心底想着,因为他不是长乐,不是兄长啊。
这岁岁平安,这平安扣玉都是因他占了兄长的位置,如贼一般窃来的。
可在鞭炮声倏地噼啪响起的时候,江慕寒却抬手捂住了时南絮的双耳,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地柔声说道:“我很喜欢。”
如墨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他眸中若隐若现的水色,江慕寒笑容妖冶秾艳,眼尾的胭脂记似悲似喜。
影子又如何,再等上几日,影子就能从阴暗的地底下爬出来。
不知为何,在大婚前夜,时南絮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睡。
以往都是长乐将她揽在怀中入睡,可按照习俗大婚前夜两人是不能相见的。
看来是认床了。
时南絮坐起身叹了口气,索性下了榻,坐到了梳妆台前摸了摸台面盖着红绸的凤冠。
长乐为了这新婚,竟然还特地赁了一间宅院做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