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官员和时南絮算不上关系有多亲近,见人醉倒了也就不曾打搅她睡着。
琼芳宴上的主角出席,身着绯红官服的沈亭松一眼就看到了醉倒在杏树下的时南絮,青衫墨发,雪白的脸颊酡红,远远看去,乌发间似是落满了雪。
沈亭松踩着极轻的步子走近一瞧,原是落了满头杏花,面容衣襟上皆是花香散漫,手中拿着的青瓷杯盏滑落,也被杏花雨一同掩了去,说是醉倒枕在杏花里头也不为过。
见了这一幕,沈亭松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本以为看时大人那清冷疏离却守礼的模样,定是不食人间烟火才是,未曾想如此有趣。
和他一同登科及第的同窗见状,也笑了起来,跟沈亭松窃窃私语,“依我看,这京中的大人们也不尽是严苛古板之人,瞧这时大人便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
“只是可惜.......这般不拘小节的人,却是个忘恩负义的。”
沈亭松闻言蹙了一下眉头,低声问道:“李兄此言何意?”
他知晓李兄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估计京中局势李兄要比自己清楚不少。
被称为李兄的书生环顾四周一圈,小声道:“亭松你有所不知,这时大人受了摄政王的恩惠,一路擢升为侍讲学士,却是个奉承当今少帝的。”
现下京中朝堂上的局势已经隐隐有分为两派的趋势,少帝陆君辞很擅长于笼络人心,因此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如今少帝这派以周尚书为首,而摄政王一派便以平远将军赵将军为首。
但恐怕军中势力,少帝的手也已经伸过去了。
不然平远将军府的嫡子赵羽书身为禁军统领,就不会远派西北边境。
文人清流最是看不惯两派势力间反复横跳的墙头草,而平日里不闻窗外事的时南絮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墙头草。
沈亭松听了这样一番话,脸上浅淡的笑意有些僵。
当年他寒窗苦读,所立下的誓言,便是步入朝中要匡正皇室,那时先帝昏庸无能,朝中上下乌烟瘴气,就连东宫太子那般清俊温润的人物,也险些遭了小人迫害。
如今一国之君是个半大的少年郎,还是太子殿下亲手推上登基的,沈亭松着实是看不懂太子心中所想。
眼前醉倒的人身为皇帝之师,说是少帝一派,似乎也并不意外。
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凉,吹久了容易寒气入体,立于原地沈亭松想了想,还是将人唤醒了。
“时大人?时大人?”
“这春寒料峭的,莫要睡在此处着凉了。”
睡眼惺忪的时南絮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唤她,睁开了双眼。
恰逢初春凉风吹拂而过,吹落下片片雪一般的杏花,落在面前人的青丝间,长身玉立的状元郎,和玉白杏花,好一番美景,以诗句来写应是极有意境的。
关于时南絮贪杯喝那桃花酿也是有缘故的,她正苦恼该如何撩拨那位剧情纲要里孤高正直的状元郎,还有少帝怎么黑化的事情,一时苦恼,便喝了三两杯下去。
现在脑子还迷糊着,恰好醉酒前想着的人就出现了,时南絮心中思索间,身体居然已经快自己想法一步地伸出了腿去,将这清俊如玉的状元郎往自己的方向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