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和七楼是联通的,都用来存放马戏团的器材,平时上来的人不多。据那名侍应生说,他是替一个跳舞女郎上来拿备用的裙子时,发现的尸体。
曾茂则称,罗兹在马戏舞会开始前便已不见踪影,电话打不通。跳舞女郎们都可以为他作证。
周诚在七楼电梯口环视一圈,靠向展慎之:“应该是意外。”他指了指那张放在七楼的货架旁,靠近扶梯的凳子:“大概是打算拿什么东西,脚打滑了。”又拍拍展慎之的肩:“多大点儿事儿,让值夜班的同僚来处理就行。”
展慎之觉得疑点颇多,不过并未多言,待值班的同僚赶到,便和周诚一起离开了。
何褚带着曾茂送他们出去,满脸抱歉,悄声约他过几天再来挑。
展慎之回到房间,先进浴室冲了个澡。
淋浴间狭窄得他几乎转不开身,喷头水花也小,他不喜欢俱乐部那种脂粉味,便洗得久了些,也将今晚发生的事捋了一遍。
六点,他和周诚抵达俱乐部。
六点二十,他去厕所,看了一眼监视器画面,他的线人不在后台,似乎在室外。他们说了几句话
七点,舞会开始。
八点四十,发现罗兹的尸体。
展慎之心中积起不多不少的怀疑,他将头发擦得半干,走出浴室,打开监视器的历史记录,调到了六点二十分。
画面上是摩区室外的景象,好像在高处,展慎之怀疑他站在俱乐部外的逃生梯上。天阴沉沉的。
“欢迎光临?”线人声音清脆,看不到脸,听上去有些拙稚,仿佛很天真、很勇敢似的。
监视器也记录了展慎之说:“……要是见了我,别表现出认识。”
线人忙答:“好的好的。”
又过了一分钟,线人像是冷了,把领口拢了拢。
记录的画面便只剩下一片灰色。
展慎之调快了速度,发现不知何故,线人把领口的扣子扣了起来,展慎之调大音量,但由于当时监视器采取的是普通收音,也未收获有用的信息。
直到二十多分钟后,扣子才被解开,此时,线人已回到了后台。
展慎之又将回放重新看了一遍,想了片刻,打开监视器的实时画面。
线人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好似还在俱乐部里,他的面前是曾茂。两人隔着两三米,曾茂冷声问他:“找我干什么?”
线人把音色挤得很甜,“曾哥,我今天表现得还可以吗?”
“还行吧,”曾茂不冷不热地说,“怎么,罗兹还没凉透呢,就来抢活干了?”
“没有呀……”
展慎之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他乱七八糟的可怜央求:“曾哥,我是想,马戏舞会不能停,现在又一下找不到能接替导演的人……而且我自己是很喜欢指挥舞蹈,我在孤儿学校就是话剧团的呢……”
“行了行了,”曾茂听得不耐烦了,摆手,“你先指挥着吧,明天我和路淳说一声,你是路淳手下的吧?”
线人感恩戴德,不住地谢着,最后被曾茂赶走了。
他沿着走廊,下了楼,推开俱乐部的后门,沿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往前走。
走到小巷中间时,展慎之叫住了他:“乔抒白。”
监视器画面停在当场,乔抒白小声地说:“展哥?我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有事问你。傍晚六点二十分到四十分,你把衣领扣上了,你在干什么?”
乔抒白没有马上回答,画面动来动去,大概是他怕被发现,在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后,才说:“展哥,你等等啊,我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